這會兒豬胰臟有些灰黃,並不像她前世見到的那般發黑,不過她搓著手背,覺得熱乎乎的,滑滑的,感覺倒是同前世用的不差幾分。
“大姐,行了嘛?”林採荷眨著眼詢問。一旁安安生生坐在小板凳上看著的小山,也歪頭瞧著大姐手底下的一團東西。
“我也不知道,先試試吧。”她一邊說,一邊把砸好的豬胰分成小塊晾上。
隨後,她起身把之前泡著的布拿過來,尋了頭處第一處髒兮兮的痕跡放到石板上,就著上面混著草木灰的豬胰搓了幾下。只見那褐色的明明染著一大片油漬跟血跡,竟然慢慢變淺了,到最後她抬起來看的時候,已經看不出這塊布髒兮兮的模樣了。
採荷離得近,瞧著驚訝的瞪大了眼,“大姐,就這樣洗乾淨了?”
以前孃親跟大姐也常給屠戶跟獵戶洗髒衣裳,但凡是上頭染了血水或者是油汙的,很難洗乾淨。為著這個,好幾回來拿衣裳的人,都少給了銅板。
於是她一直覺得,那麼髒是不可能洗得乾淨的。
只是她好久沒有暖和的衣裳穿了,晚上的被子也總會冷的把人凍醒。所以昨天大姐拿回來布,說用著布做衣裳做棉被,哪怕那布很髒,她還是高興的。
卻沒想到,大姐搓洗了一會兒,就把髒兮兮的布洗乾淨了。
她眼睛戀戀不捨的看著大姐手裡的布,滿臉崇拜的看著大姐說道:“大姐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大姐了。”
林寶茹確定自個做的豬胰皂能用,也鬆了口氣,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笑著說道:“你這小丫頭越來越會哄大姐開心了!”
林採荷一聽自家大姐不信自己的話,趕忙起身跺跺腳說道:“我說的是實話,就是厲害就是厲害......”
林寶茹被她逗得眉開眼笑,趕緊附和著說道:“是是是,我是你最厲害的大姐。”
大抵林採荷也聽出自家大姐戲謔的語氣,不由嘟起嘴吧,有些不高興了。
“好啦,別生大姐的氣了,你不是說大姐最厲害麼,怎的大姐還能惹了你不高興?”林寶茹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卻被她一把摟住了手。
林採荷大概是想再強調下自個的話,可等摸到大姐的手了,才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說道:“大姐,你的手好滑啊,摸著可舒服了。”
以前大姐常洗衣裳,手背總會被催出好多裂子,摸著劃茬的很。不說大姐,就是村裡的婦人們,但凡幹活的沾水的都是這樣。
她說著,就抬起自個的手跟自家大姐做對比,卻見大姐的手背雖然還有些裂子留下的粉乎乎的痕跡,可卻不想自個手背那麼又黑又糙了。
林寶茹聽她這麼一說,才忽然想起了豬胰皂的另一個功效來。豬胰子舒手,手上髒了、被凍出了裂口子,用豬胰皂都會好一些。
她看了看林採荷的手,想了想,乾脆就舀了一瓢水,又拉著林採荷跟小山蹲到了木盆邊上,用自個剛砸的還晾著的豬胰皂搓洗起倆人的小手跟小臉來。
只是搓洗了一會兒,那兩雙黑魆魆的小手就白了起來,就連破了口子的小臉蛋,也有了粉嫩的軟乎勁兒。
“手上跟臉上,還又癢又疼嗎?”林寶茹幫著倆人擦乾,笑眯眯的問道。
林採荷摸了摸臉蛋,搖搖頭。
一旁小山也跟著搖頭,“大姐,可舒服了,不疼。”
這時候,王氏跟採茹也洗好碗筷過來了。倆人瞧見採荷跟小山的手臉,可是有驚奇了一番。
“寶茹,你做了澡豆子?”王氏詫異的開口。她瞧著自家小女兒跟兒子模樣俊了許多,忽然就想起了男人說的用了澡豆子的貴人,都跟仙女一樣。
林寶茹見她滿臉疑惑,也安奈著心頭的雀躍說道:“不是澡豆子,就是爹說的能洗乾淨衣裳,還能洗手洗臉的那個胰皂。”
“不過我也就是試試,瞎貓碰到死耗子,這麼一試就讓我給做成了。不過我覺得,要是再放些旁的,應該還能更好用。”
王氏聽了她的解釋,也沒有多想,只是笑著說道:“娘就說你奶奶說的不對,要真是災星,哪能隨便就做出買都買不到的東西?”
林寶茹見她娘又提起劉氏當時罵她是災星的事兒,心裡嘆息一聲,沒想到王氏心裡還壓著這個事兒呢。
也不怪她沒察覺,實在是在無神論的世界裡長大的她,從來都不信奉算命那一套事兒。尤其是劉氏嘴裡說的什麼半仙兒,若真是半仙,又怎會張口閉口就說個孩子是災星福星的?
多半,那就是個騙錢騙物的江湖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