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唱月的到來,將軍府很是不平靜了一段日子。
除卻大房二房的主子們,下人奴僕也議論紛紛,誰都不知這美貌又年輕的女子究竟是什麼來頭,再加上她身懷有孕,這孩子若是個男胎,就是大房唯一的繼承人。
而這位新姨娘似乎也很知趣兒,並不仗著自己的容貌或是肚子裡頭的那個孩子囂張跋扈,反而一入府便閉門不出,對待下人們也十分客氣。
“唱月,來,讓我瞧瞧。”
唱月幾乎不怎麼走出她那個偏院,只有在晨昏定省的時候才會到正廳向老夫人、荊珏以及芸娘請安,而老夫人不知為何,待她格外客氣,唱月前腳剛踏進門檻,她便笑眯眯開了口,將唱月喚到了身邊去。
見唱月有些羞怯的新媳婦模樣,老夫人那雙枯皺層疊的眼笑得彎了起來。她攜起唱月的手,在那白嫩光滑,柔若無骨的皮肉上摩挲道:“是個標誌孩子,我看老大的眼光不錯,肚子怎麼樣了?前兒我叫了大夫去瞧瞧你,說是都有三個月了,可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
被如此親熱地對待,唱月面頰上的紅暈更甚了,她柔聲細語道:“蒙老夫人厚愛,唱月一切都好,孩子也一切都好......”
此情此景,全部被姜念菡收入眼底,她留意著堂上人的反應,唱月算是大房的人,老夫人這般問候,她卻毫無不滿,可見,將唱月接進府裡,必定有她一份主意。
再看荊珏,大房的正室夫人被冷落在一旁,她卻也淡然自若,與往常無異,顯然也是個知情的。
唇亡齒寒,稚齡小兒都能說得出的道理,偏偏這些人都不懂......姜念菡不由得嘆了口氣。將軍府倒了,二房能落下什麼好?不過是看大房鼎盛,恨不得立刻將旁人都拉下馬,出口氣罷了。
“唱月見過大小姐,二小姐。”轉眼之間,唱月已向二房的幾位行完禮,又轉過頭來向姜念薇、姜念菡兩個招呼。
她還算懂禮數,一個姨娘,即便長了一輩,仍然不算是主子,面對府中正經的小姐們,到底是矮了一頭,故此唱月即便是在兩個姑娘面前也是低眉順眼的,很是和善。
興許是聽聞了不少姜念菡性子憨直的傳聞,估摸著姜念菡遠比蒙著面紗的姜念薇好相處,她微微一笑,對姜念菡道:“唱月剛剛入府,還來不及拜訪兩位小姐,不過還是備下了兩份薄禮,不值什麼,都是唱月親手所做,以表心意。”
說罷,她身後的丫頭呈上來兩個一模一樣的月色香囊,上頭繡著的是花開並蒂圖樣,精緻小巧,掛在年輕姑娘身上想必好看。
姜念薇微微頷首,收下了香囊,可姜念菡卻沒有動。
“原來,唱月姨娘腹中的孩子竟已經三個月了?”姜念菡抿了一口茶,揚眉看向那嬌弱柔媚的女子涼涼道,“讓我算算,三個月前,父親方才從前線回來,若是我沒記錯,那幾日父親都在家中,極少出門應酬,不過幾日後就又去了西南邊境......這孩子......”
她刻意提高了聲音,讓這堂上堂下,甚至站在外頭的下人們都能聽到。
“菡兒!”姜念薇厲聲喝止,而後對著唱月歉疚笑道,“唱月姨娘,菡兒她有些憨,口無遮攔,並非是有意冒犯,還望姨娘不要跟她這小丫頭計較。”
被姐姐這麼一說,姜念菡才撇了撇嘴,仍舊有些不服氣的模樣。
多虧了她平日裡的名聲,口無遮攔慣了,老夫人也只是瞪了她一眼,只當她是看不慣這位姨娘,並未替唱月出頭。
可姜念菡這句話卻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儘管下人們面上不顯,但心裡頭都紛紛泛起了嘀咕。
畢竟姜承林不在府中,這唱月姨娘的身份成謎,肚裡的孩子也無人對證......
“聽說,那唱月姨娘壓根兒就不是咱們將軍的人,而是外頭花樓裡的女人,不乾淨著呢!”
“這誰說得準哪,將軍又不在府裡頭,隨她怎麼說都行。”
“哎,我還聽說,唱月姨娘還有個府外的相好兒呢,噓,你可別往說啊......”
“這麼說那肚裡的孩子......嘖嘖,可不敢胡說啊,萬一被老夫人逮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