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尹茜的心驀地顫了一下。
抿了抿唇角後，表情平靜的翻開了面前的檔案。
“哦，我忘記了，天澤做事從來不留痕跡，即便你們想查，也查不到什麼。”宮雪嘲諷的笑著，“你和天澤的婚姻，自始至終都是他的算計！垃圾回收站、土地價格暴跌導致尹園資金鍊斷裂，這些都是天澤的手筆！為了防止海涵軟體對你們提供幫助，他讓人打壓海涵在歐澤的業務，讓千海涵自顧不暇！
甚至比這更早的，他讓自己的手下鬱程沁入職你們財務部做內應，目的嘛，自然是為了一步步蠶食你們尹園地產，直到最後一口吞下！天澤他不願意看見豪越地產發展壯大後，成為程珈嘉的籌碼。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吞併一家實力雄厚的地產公司，和豪越搶佔市場！你們尹園非常榮幸，成為了天澤的目標。
尹茜，難道你沒有發現，你們尹園對天澤越來越依賴了？你爸爸被訴，找不到證據便會坐牢，你們姐弟三人，只有你，有可能成為下一任董事長。可是，你年紀輕輕，如何能讓其他股東心悅誠服？只有豪庭集團董事長夫人這個身份！
明白了嗎？這一切，都是天澤算計好的！他對你的好和溫柔，他說愛你，都是假的，都是為了尹園地產！你以為他對你一往情深，其實，在他眼裡，你只不過是個可笑的跳樑小醜！自以為得到了全世界，實際上，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而不自知！”
尹茜一頁頁的翻看著檔案，心也一點點的變涼。
像是站在寒風飛雪的北極，心臟被硬生生撕開一條口子，汩汩流出的鮮血卻被瞬間凍住。
手腳冰涼。
翻完最後一頁，她抬起頭，嘴角輕揚：“你也說了，程天澤做事不留痕跡，我又怎麼知道，這些東西是真是假呢？”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沒關係，土地的事情鬱程沁也是知情的，你不妨去問問她。”宮雪身體後靠，雙手環抱在胸前，“海涵那邊，你去找千海涵聊聊。雖然他不可能查到天澤的頭上，但是總歸是查了些東西的。你拿過來，和這份檔案比對一下。
千海涵調查到的東西，是他們的公司機密，自然不是我能拿得到的。如果兩份資料是一樣的，便是說明，這就是事實。只是啊——”
她笑著，眉宇間滿是得意：“尹茜，你有膽子面對現實嗎？
“對，他之前一直生活在杭城，我去查過了，還曾經有盜竊的案底。”
“三年前還在偷東西，兩年前就有了瑞士銀行賬戶。”穆健明摸了摸鼻子，“所以，就算元若晴她們背後的人是李愉弘，那他也是執行者，真正的謀劃者另有其人！”
尹茜想了想，看向陸旭弘：“是什麼人給他打了三千萬，查到了嗎？”
“查到了。”陸旭弘點頭，“瑞士銀行那邊非常注重保護客戶的隱私，但是董事長親自給行長打了電話，一番談判下來，拿到了對方的賬戶資訊。是一個叫程津的人。”
他說的董事長自然是程天澤。
尹茜怔了怔，只覺得嘴裡充斥著苦澀，像是吃過了黃連一般。
目光不自覺的移到反扣在桌子上的檔案袋上，輕抿了下唇角。
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尹園？
“程董事長答應了瑞士銀行那邊什麼要求？”她定了定心神，面色平靜的問。
“董事長並未提及，不過不用擔心，董事長擅長談判，必定不是什麼太過分的條件。”陸旭弘說著，推了下鼻樑上的黑框眼鏡。
尹茜“哦”了一聲，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手中的檔案上來：“你說程津？這個名字，我好像有點耳熟？”
驀地，她想了起來，是輝辰的董事長，姜茗就是他曾經的秘書。
“程津的輝辰公司在二十多年前，和尹園地產有過合作，但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合作終止了。三年後，程津因為決策失誤造成公司破產，揹負著幾千萬的負債，跳樓自殺了。”陸續中定定的看著她，回答。
尹茜迎上他的目光，抬手摸了下鼻尖：“當年合作終止，是因為程津的秘書意欲勾引我父親。”
她知道他應當是已經查到了這件事，沒有直白的說出來，是尊重她家的隱私。
但是既然這次的案件牽扯到了當年的事情，就顧不上其他的了。
“謝謝尹小姐如此相信我，請放心，作為專業的律師，必定不會隨意洩露客戶的任何隱私！”陸旭弘表情嚴肅的說道。
“我自然是相信陸律師的。”尹茜勾了勾唇角，“程津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是誰在使用他的賬戶？他還有家人嗎？”
“程津有一兒一女，但是在他自殺後沒多久，他老婆帶著一雙兒女帶著他的骨灰回老家安葬的時候，出了車禍。車輛爆炸，被人發現的時候，三個人的屍體都被燒焦了。
他年邁的父母，也因為受不了這巨大的打擊，雙雙離世。他並沒有兄弟姐妹，是家中獨子。我現在正在調查，程津的所有旁系親屬，和當時輝辰公司的其他員工。”
聽著，尹茜的第一反應是姜茗。
可是她根本不可能有三千萬，不然的話，她不會隱忍躲藏這麼多年。
“我爸和這個程津，在終止合作之後，還有什麼其他的來往嗎？”她思忖著，問道。
“有。當年導致輝辰破產的專案，最後競標成功的公司有兩家，其中一家就是尹園。”
“辛苦陸律師了。”尹茜語氣認真，“這些事情我爸知道了嗎？”
“還不知道，擔心尹小姐你著急，所以先來見你了。待會兒我會去趟警局，尹小姐有沒有什麼話，是需要我帶給尹董事長的？”
尹茜想了想，搖了下頭：“沒有其他的，讓他照顧好自己身體，相信我們一定會查清楚事情始末。”
“好的。”陸旭弘應著，將所有的檔案整理好後放進公文包：“那我們就先去警局看看情況，有任何事情，我會第一時間和你聯絡。”
“這麼晚了，辛苦。”尹茜隨之站起身。
目送著他們離開後，若有所思的坐回到沙發上。
如果不是姜茗，那是誰在使用程津的賬戶呢？
這件事和程家有關係嗎？
還是說，對方特意用了程津的賬戶，目的就是為了混淆自己的視線？
還有李愉弘，在其中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越想，尹茜就越覺得腦子裡亂到不行，再看見宮雪拿來的檔案袋，更是一團亂麻，怎麼都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