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皓泫睨了他們一眼，緊緊地握住尹茜的手，身體前傾，在她的耳畔輕語，“如果我回不來了，我家的產業就交給鹿角了。”
尹茜臉色一白，震驚地看向康皓泫，一時間百感交集。
所有人都希望事態往好的方向走，但總是忽略了那伴隨著好的一面的總是有壞的，他們甚至都不敢正視，不敢提及。
就像現在的尹茜一樣，聽到康皓泫如交代後事似的，心口沉悶難當。
也不知是風吹入了眼，還是一想到他可能會回不來的可能，淚早已盈滿了眼眶，哭著搖頭道：“不會有事的，我那時候傷得那麼重，你都陪著我過來了，所以這次你也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我和鹿角都等著你回來！”
“傻瓜！”
康皓泫嘆了口氣，虛弱的身體勉強撐起一抹笑，那道出來的兩個字，是那麼的溫柔和寵溺。
“我只是做好了所有的打算，以防萬一。”
他似乎不以為意，將她額前吹亂的頭髮都輕柔地撥到耳後，哄道：“好了，別哭了，馬上妝都花了，成大花貓可就難看了。”
從程天澤的角度看過去，兩人幾乎是面貼著面，像是吻上了一般。
他那劍眉一蹙，緊緊地凝著兩人，怒氣翻滾，恨不得立刻衝到兩人面前，將他們分開。
康皓泫轉頭看向站在樓下一直盯著他們看的程天澤，瞧見他的神色，勾唇笑了笑，略有些自嘲。
說到底，還是他的身體不爭氣，若他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一定和程天澤爭到底。
只是他現在，自身都是個未知數，又怎麼能護得了尹茜呢？
他警告道：“程天澤，你答應我，不要欺負茜茜，你能做到嗎？”
程天澤臉色冷肅，並不想和他多廢話，但一掃見尹茜臉上掛著的淚痕，沉聲道：“我保證，會對她好，這些都無須你再操心。”
尹茜是他的女人，並不需要第三者來提醒他。
康皓泫這才安心了些，依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回過頭去，乾涸蒼白的唇瓣，連微啟都顯得有些吃力。
見尹茜淚流滿面，一個勁地哭，那滾燙的淚從眼角徑直滾落到他的手背上，燙得他心也跟著燃燒起來。
他眼角也跟著溼潤起來，閉上了眸子，緩緩靠近她，那帶著乾裂的唇，輕輕地覆上她的眼角，品嚐到了她為了自己而留下的淚，鹹鹹的，落入他心底，卻十分甘甜。
“謝謝你為我掉的眼淚。”
說完，他鬆開了尹茜的手，轉過身直接上了飛機，連頭都未轉一下。
尹茜淚眼朦朧地望著他漸漸離去，紅唇微抿，色澤泛白，眼淚止不住地啪嗒啪嗒滴落。
“皓泫，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她在心裡祈禱著。
康皓泫上了飛機，等飛機艙門關好之後，他才敢再次看向尹茜。
剛才上飛機之時，他生怕自己一時不捨，就不願意走了，在尹茜這裡，他幾乎是沒有原則可言。
他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她站在那，身影好像漸漸的變小了，與五年前那一頭長髮融化在了一起，她還是她，依然沒有變化。
而不遠處站著程天澤。
就好像當初，他們在酒會上四個人各懷心思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