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茜看著他小臉嚴肅的模樣，一把將他擁入懷中。
表面上看，為母則剛，她足夠堅強，看起來將一切都處理的井井有條，在別人的眼裡，單親媽媽獨自帶著一個孩子，也能過的很好。
但是她知道，這幾年來，特別是鹿角在學校適應生活，遭遇到了多少不公平的待遇。
僅僅是因為他沒有父親。
鹿角就知道，自家的媽咪已經在這個死衚衕裡，走不出來了。
每次提及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是如此諱莫如深，現在他的出現，必定攪亂了她的一切，包括她已經安穩下來的心。
“沒關係的，鹿角說過了，只要有媽咪就夠了，鹿角也會陪著媽咪的！”
鹿角像個小大人一般勸道，小手兒輕輕地怕打著尹茜的後背。
尹茜知道鹿角乖巧懂事，越發的心疼。
“下去吃早餐，媽咪洗漱好就下去送你上學。”
尹茜說話的聲音裡鼻音重，怕一時忍不住落下淚來，惹得鹿角擔心，便推著他往外走。
等鹿角出去之後，尹茜才快速的洗漱，對著鏡子照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個什麼鬼樣子。
一頭亂糟糟的短髮，凌亂不堪，臉色白的毫無血色，越發的襯得眼下像是被揍了一拳似的。
眼睛裡是掩都掩不住的疲憊之感。
她擰開水龍頭，掬了兩把冷水，往臉上拍，這才讓自己清醒了些。
因為臉色太過憔悴，她刻意化了一個濃妝，將烏青和蒼白都掩藏了去，最後塗上口紅，對著鏡子抿了抿唇，這才滿意。
和鹿角吃完飯之後，她走到玄關處換好鞋，喚了一聲，“鹿角，我們該走了。”
鹿角穿著尹澤學校的小西裝校服，揹著書包朝著門口走來。
尹茜開啟門，卻看到程天澤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兩人四目相對，感覺周遭的一切都靜止了。
她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收緊，攥住了包包的肩帶，移開視線，只當沒看到他。
“茜茜，我送你上班吧。”
程天澤見尹茜出來，眼裡閃過一絲晶亮。
“不用了，程總，不敢勞煩你大駕。”
尹茜語氣清冷疏離，比晨起之時的風還要涼。
“鹿角，快點哦，我們該上學了，不然就遲到了。”
“我......”
程天澤還想說什麼，卻見尹茜像是沒聽到似的，轉過身朝著鹿角招招手，牽著他往自己的車子方向走。
全程都沒再看程天澤一眼，可是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身上的那股熟悉的氣息，毫無防備的竄入她的鼻間。
她別開臉，屏住了呼吸，不想被他身上的氣息干擾，腳下的步子加快。
程天澤眼睜睜看著她從身側走過，並不搭理自己，劍眉微蹙，三步並作兩步地跟了上去。
“茜茜，我送鹿角去上學。”
程天澤的視線在鹿角的小腦袋瓜上看了一眼。
尹茜腳步緩了緩，“我說了不用，程總有這個閒工夫，還不如想想新松地皮是怎麼被我拿下的吧。”
鹿角也沒有回頭看程天澤，而是微側眸，仰頭看向尹茜，見她神色不太好，扯了扯她的手道：“媽咪，我們上車吧。”
尹茜垂眸看了看鹿角，勾了勾唇，“好。”
鹿角上車的時候，刻意往程天澤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者的目光，一直一瞬不瞬地盯在自家媽咪的身上。
他眨巴眨巴眼睛，坐在副駕駛位，趁著車子駛出的時候，偷偷朝著他擺了擺手。
而程天澤一早到尹茜家門口等了足足快半個小時，最後依舊吃了個閉門羹。
連話都沒搭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