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高熱不退的男子,臉色晦暗、嘴唇乾裂,整個人燒的滿嘴胡話,“大嫂,芷兒,你好美,當初你流落到蘆河村,娘明明答應讓我娶了你的,為什麼最後,你卻嫁給了大哥?”
神魂不屬的金沙突然“嗚嗚嗚”大哭起來,跟個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似的,“大哥,別打我,弟弟再也不敢了,那夜我藏在芷兒的床下,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被你發現趕走了,別打我,疼!”
隨著男子喊出的辛秘越來越多,金璽的臉色愈發難看,三哥做的都是些什麼混賬事,原本他還對老虎傷了金沙的事疑慮重重,總覺得其中有什麼被忽略的地方,會不會是侄女從中做了手腳,故意弄殘老三,如今看來,卻是三哥咎由自取。
“當家的,你燒糊塗了,渾說什麼胡話,二哥、五弟和爹孃都守在這呢。”丈夫口中喊出的胡話,讓薄氏膽顫心驚,不敢去看身後親人的臉色,她急著伸手去捂金沙的嘴。
“啊嗚”一口,金沙張嘴咬傷薄氏,繼續瘋癲開口,“大嫂,芷兒,我好不甘心,明明是我先看到你的,好在,娘也不喜歡你,看出我的心思後,就往你的吃食中下了藥,讓你生出個醜八怪。”
“嘎嘎嘎”,金沙癲狂笑聲傳入眾人耳中,讓人後背陣陣發涼,“為什麼你生了醜丫頭,大哥還是不肯休棄你,大嫂,你可知,三弟的魂都被你勾走了。”
用帕子綁好流血的手指,薄氏臉色怒紅再次去捂丈夫的嘴,今天她的臉算是丟盡了,沈氏那個賤人,早就察覺到自家男人心不在她身上,沒想到藏的最深的狐狸精卻是大嫂。
“啊啊,不要追我,走開!”男人手腳亂舞,蒲扇般的大手撓花薄氏臉蛋,“劉老闆,你家布莊不是我派人燒的,別抓我,鬼啊!”
親耳聽到金沙喊出這等驚心動魄秘事,甚至牽連上了人命官司,趙婆子身上汗毛倒豎,“快,都來幫忙,堵住他的嘴。”
眼見老孃真的急了,金鳳隨手扯了條髒汙的抹布,利索塞進金沙嘴裡,“天爺呀,三哥這心怕是比五弟平常用的硯臺還黑上十倍。”
不止覬覦大嫂,暗害小侄女,搶了大房的宅基地,還用陰私手段暗害生意競爭對手,乖乖,她今天都聽到了什麼!
“死丫頭,還不閉嘴,馬上晌午了,一家子等著吃飯,你不去灶臺邊忙活,在這裡聽什麼閒話。”
氣哼哼罵走了小女兒,趙婆子轉頭對二兒子道:“沙兒病的厲害,村裡的土郎中不管用,你即刻去鎮上請個大夫回來。”
被點名的金江當即不幹了,扯著嗓子喊道:“娘,兒不去,外面正打仗嘞,我這一去,命都沒了,還談什麼請大夫。再說,家裡日子如今過的這麼艱難,哪裡有多餘銀錢請大夫,三哥的命是命,兒子的命也是命呀!”
老二這話一出,趙婆子氣的胸口起伏不停,恨恨指著金江道:“銀子的事不用你管,沙兒出事是大房那醜丫頭害的,娘這就去找沈氏要銀子回來。”
說完才想到她還不知道大房一家的住處,當即追問小兒子,“璽兒,你老實告訴娘,沈氏到底帶著孩子們住到哪去了?”
想躲開她過清淨日子,門都沒有,只要沈琳芷還是老大媳婦,就得孝敬她這個婆母,“兒啊,娘知道你一直暗中護著大房,可如今你三哥危在旦夕,咱們不能不救沙兒的命啊!”
趙婆子哭天抹淚,說出的話入情入理,可金璽心中卻一絲波瀾也無,別說他沒去過大嫂一家住的具體地方,就是知道了,也絕不會告訴老孃。
金沙色慾燻心,落到今日下場,完全是活該,“娘,別逼二哥了,請大夫的事我去鎮上辦。至於銀子,您往日給我準備的科考費用,如今用不上了,就拿出來給三哥治病好了。”
小兒子話還沒說完,趙婆子“嗷”的一聲坐倒在地,扯開嗓子大哭狠鬧,“璽兒,你這樣說,是要孃的命啊,咱家只有你中了秀才,誰都能去山外面,就是你不行。那些銀子,是我省吃儉用給你攢下的,就算我死,也不會拿出來另作他用。”
老孃渾不吝的潑婦樣子讓金璽心冷,這些年為了三房一家,大房如何被為難作踐,他都記在心裡。
抱著家和萬事興的想法,金璽從未指責過三哥,但是今天親耳聽過金沙做的混賬事後,他意識到自己錯了,早知三哥如此罔顧人倫,他不該縱容娘一直包庇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