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三嬸家,小城兒看看蘇瑾瑤,把手裡的擀麵杖放下,掖到了身後,挺直了小腰板跟著蘇瑾瑤進了三嬸家的院子。
自從小城兒把院子裡的雞窩掀了之後,雞窩搭了一半,柳大春就摔傷了,現在還就只有半邊雞窩有蓋,另外半邊沒有蓋。雞就從那半邊出出進進的,雞屎也到處都是。
蘇瑾瑤和小城兒一進院子,在一邊拌雞食的柳冬梅就見著了。把手裡的雞食盆一放,嚷嚷著走過來道:“幹啥來的?有錢了,還是求饒的?沒錢別進門,過一天,算一天的利息。”
“呦”蘇瑾瑤笑了,把手裡的錢袋子掂量的“嘩啦啦”響,問道:“你這是放高利貸呢?我還真是挺害怕的,這不就是來還錢了嘛。”
“還真有錢啊?”柳冬梅聽著蘇瑾瑤手裡錢袋子的響動,就知道里面的銅板肯定不少,眼睛都亮了。但轉而又道:“我才不信呢,你們柳大家窮得叮噹響,還能真有一百個銅板?要是沒有,我也不為難你了,看在親戚的份上,有多少就算多少吧。不過你得把我家的雞窩重新搭上,再給我家鏟一個月的雞屎。”
“鏟屎的活我們家可做不來,你自己鏟吧。錢在這兒呢,是你數呢,還是把你們家的人都叫出來,一起數?別到時候差了、少了,再怪在我的頭上。”蘇瑾瑤故意高聲說著,同時把手裡的錢袋子用力往地上一砸。
“嘩啦”一聲,錢袋子口散開,灑落出不少的銅板來。
柳冬梅一見真的是灑了一地的錢,頓時就蹲下來撿。一邊撿還一邊的數著:“一、二、三……”
“等等……”蘇瑾瑤趁著柳冬梅正數錢數的歡,一步走過來踩住了錢袋子,說道:“這錢是賠了,可是得有個證據吧?回頭你弄個什麼么蛾子,再訛詐我呢?”
“啥證據?這錢當初是你當著鄉親們的面說賠我家的雞窩錢,現在還了,我不找你麻煩就是了。”柳冬梅仍舊蹲著,一隻手攥著剛剛撿起來的錢,一隻手攥著露出來一截的錢袋子。
同時,柳冬梅還得仰著頭去看蘇瑾瑤,那個卑微的嘴臉可是全都落在了蘇瑾瑤的眼裡。
蘇瑾瑤居高臨下,仍舊踩著錢袋子道:“那不行。當初我答應的事,現在做到了,那你就得給我立個字據,說明以後你不再到我家來故意找茬。
“字據?啥字據?我可不會寫字。”柳冬梅也瞪起了眼睛,把“不會寫字”說得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
“不會寫字,你會畫押就行了。我寫,你按個手印畫押,證明拿了這錢,以後你都不找我們家的麻煩。”蘇瑾瑤說完,從袖子裡抖落出一塊白布來。四四方方的,是塊舊手絹。
柳冬梅冷笑了一聲,奚落道:“真心沒聽說你這個傻丫頭還會寫字呢?那你就寫啊。不過,我家可沒有筆。”
“沒筆沒事啊,有你啊。”蘇瑾瑤說著,又伸手往腰裡一摸,就摸出她用筷子和白布纏著的那把牛角小刀來。
這把小刀已經被蘇瑾瑤磨過了,刀刃雖然短,但是磨的鋥光瓦亮的,太陽光一照,都閃著寒光。
柳冬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就見蘇瑾瑤抽出了刀,當時就嚇得一哆嗦。慌忙的站起來想要往後退,但退的急了踩著了自己的裙角,差點摔個狗啃屎。
柳冬梅剛剛站穩,蘇瑾瑤就一個箭步到了她的面前,同樣是冷笑了一聲,手裡的牛角小刀就揮了過去。
“啊,殺人啦!”柳冬梅又驚又怕的喊了一聲,隨即就把眼睛一閉。她是萬萬沒有想到,蘇瑾瑤居然上來就敢跟她動刀子啊。
以柳冬梅的潑辣,動手打人那是常事,可也就是揮個擀麵杖啥的,算是耍狠了。讓她真的拿刀子,那是腿都要嚇軟了的。
可眼前的蘇瑾瑤不一樣,握著刀子的時候,蘇瑾瑤滿眼都是殺意,讓柳冬梅不由自主的就覺得自己是隻砧板上的小雞崽,只有待宰的份兒了。
“嚎什麼,不殺你。你的命賤,還不配我要你的命。”蘇瑾瑤其實說的是真心話,她做殺手的時候,那是沒有八位數以上的酬勞不會出手的。最低價格一千萬,那還得是友情價。所以說,柳冬梅真心不配讓她來殺。
柳冬梅聽蘇瑾瑤這麼說,這才睜開眼睛。可是一睜眼就發現蘇瑾瑤的那把牛角刀就在自己臉上不到半分的地方橫著,好像把汗毛都撩到了。
柳冬梅嚇得想哆嗦,可是又不敢哆嗦,生怕自己不小心哆嗦了一下,就把臉給劃破了。
蘇瑾瑤則是橫著刀,對著柳冬梅,把手裡的白手絹朝小城兒招了招,說道:“小城兒,來給二姐把這個拿著。咱們讓柳冬梅立個字據,以後咱們家才能太平。要不然,狗皮膏藥貼上門,賴都賴不掉。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一天到晚的應對他們家的破爛事。”
柳冬梅一聽,還是立字據的事,忙道:“不會的不會的,我保證不會再去你們家鬧事了。雞窩的事,就算是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