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過來了,讓我滾過來幹啥?”他頭微側,在我耳邊輕輕說。
是呢!滾過來幹什麼呢?你還是滾回去吧!
我在他懷裡笑成一團,旋即,又在他懷裡抬起頭來。
“老公!”我撒嬌,“你要不要幫我問一下,那個陳念有沒有恨我,他為什麼肯叫你爸爸卻不肯叫我一聲媽?”
人生許多事,無法勉強,理智也打不贏。有時明明知道該怎樣,但是要怎樣做、真要面對時卻是另外一回事。
我怎麼會不懂。
只希望陳念早一點理解當年的我。可有時我會覺得自己這期冀本身就帶點兒野蠻,我自問自己尚且沒有辦法完全理解當年的自己,怎麼讓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理解?
順其自然吧!不過一個稱呼罷了,我勸自己不要在乎那些流於表面的東西。
我跟萬茜的聯絡頻率仍舊如常,那男人姓金,我並不介意他叫什麼,因為我覺得那應該不是他的真實姓氏。
高天成囑咐我不要露出馬腳,所以我一般只跟那男人說個“嗨”、打過招呼就算了。但他長的真帥,型男,肌肉有稜有角,長相可圈可點,尤其他的眼睛,我是不大敢看那男人的眼睛,俗稱的電眼。有一次萬茜跟我開玩笑,說他身體精力旺盛得不得了,像永動機,又像小馬達。
我幾乎立馬就邪惡了,然而一想到那男人近乎完美皮囊背後隱藏的東西,又覺得不寒而慄。
高天成已經著人重新開始調查那小子,不過沒什麼進展,他的資料乾淨得令人生疑。他究竟是什麼來路?
“不管怎樣,先把萬歡接回來。”我提議。
高天成沉吟,他怕打草驚蛇。這條蛇可以一下幹掉兩個大人物,該不是等閒之輩。最關鍵沒人知道他究竟想要什麼,一個人怎麼可能沒有來路又沒有軟脅呢?
他就沒有。
這情形真十分棘手。
我們陷入一籌莫展。
有一次,萬茜跟我影片,把自己包得像個阿拉伯少女。我幾乎立馬聯想到變態。
“怎麼了?萬茜?”我問,“他打你?”
我看見萬茜的臉很好看的紅了,“不是啦!”她從未在我面前表現得如此嬌嗔,哪怕她愛上阿東那時也沒有。
“是......”
我秒懂。那是男人和女人極致歡好後的痕跡。他有那個能力。這樣要一個女人,有時是身為女人的無上榮耀。極致的喜歡,有時才能產生極致的歡好。
“瞧你?浪的!”我儘量讓目光露出不屑與鄙夷,“不行把萬歡送回來,我帶一陣子吧,你也知道我現在這情況,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更何況梅森和萬歡差不多大,還可以作個伴兒。陳念總心事重重的,男孩子們多在一起,打打鬧鬧什麼不愉快都能
忘得快些。”
這時我見那男人肩頭上扛著萬歡進來,他面板黝黑,寸頭,兩鬢做了造型,光著膀子,下面穿一條及膝的沙灘褲,他把萬歡放下來時,萬歡笑得幾乎斷了氣。
有些快樂很虛妄,跟危險並行。然而當事人意識不到。
“我不走。”萬歡說,“我要跟爸爸、媽媽在一起。”
萬歡從小不跟李剃頭親,可是男孩兒小時候都需要對一個同性仰視。那男人成全了萬歡孩提時對英雄的一切渴慕與期待。
那男人跟我話不多,笑一下算是打過了招呼。他笑起來真好看,牙齒又白,眼睛很大,眉毛很濃,據說濃眉大眼的男人性情都單純。可是他並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