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還是沒有找,我們上班就帶著刀條臉,然後在我辦公室裡添了一張小床,孩子成了大家的公用玩具,總之任何人都有可能進來抱他一會兒或者逗他一會兒,當然,抱他最多的還是阿東。
阿東甚至有一次帶著他去談客戶,那客戶還是一名女性,就因為這一點就把一張大單簽了給他。
阿東回來津津樂道此事,公司裡更有無數的女孩子們視阿東為男神,她們頻繁來我的辦公室,或者去阿東的辦公室,尤其是中午午休的時候,我覺得阿東的辦公室都快成麗春院了。
有時甚至於我這個親媽想抱抱孩子,但,完全沒有機會,根本插不上手,甚至於,根本擠不進人群裡去。
更何況阿東在這時候還會朝我喊,讓我去補個午覺。
補個把把啊!
我十分憤恨,但卻又無可奈何。
某天下班,我就說,阿東,我覺得你其實最居心叵測。
他說怎麼了?
我說你明明就是拿我兒子當道具,然後吸引那些狂蜂浪蝶。
他不作聲,第二天,進他和我辦公室裡的女孩子們少了許多,再過了幾天,我們兩個的辦公室都變得這裡的黎明靜悄悄,我不知他玩了什麼把戲,而且我當時就是跟他開了句玩笑,我沒有想到他竟這樣認真。
據說他是虎著個臉跟那些女生說話。
我有點兒後悔,對阿東說他大可不必,我當時就是一句玩笑話而已。
他則說人太多了,而且她們臉上的化妝品或者吐出來的氣都可能害寶寶生病。
他說我說得對,他不應該冒那個險,當時
是他自己考慮得有點兒不周全。
我說咱公司裡也有不錯的女生,比如小張、小趙和小王,你可以考慮考慮。
他不說話,一打方向盤,車子像尾魚一樣匯入繁忙的車流裡。
有一天,阿東到家以後又出去,那幾天他情緒十分低落,我覺得一定有事發生,猜測或者是一直困擾著他的那個女人出了什麼事兒。
愛而不得,人就會越來越想要得到。
我理解他。
於是第四天晚上,等他出去,我自己悄然把孩子的小床從他的房間裡挪到我房間裡來。
他半夜回到家先進自己房間,然後再撲到我的房間,他甚至忘了敲門,而我正在自己房間裡換衣服,因為孩子剛剛弄髒了我的衣服,我洗了澡,想著他好不容易睡著,而我時間有限,換衣服能用多長時間?於是三下五除二。
但是恰在此時阿東闖了進來。
清透的月光從窗戶外面透過薄窗紗灑進來,他可能喝了酒,廳堂裡的燈把他的輪廓映照得十分清晰,我聽見他胸膛裡的喘息,然後他回身出去,砰然關緊了門,可這一下把熟睡中的孩子驚醒,他在外面聽到孩子的哭聲,我手忙腳亂換好了衣服,我聽見他在外面的腳步聲,像一頭困獸。
我抱著孩子走到門邊,沒有勇氣把那扇門拉開,我愈發覺得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是長久之計,久了恐怕鄰居也會說閒話,再說了,孩子也會一天一天長大。
我有些煩亂。
然後他終於忍不住,在外面揚聲問我,說:“好了沒?”
我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