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開門,再定睛細瞧。
身後張若雷問我。
“怎麼了?”
我見她安詳躺在床上,雙後放在小腹,睡相安然。想必是剛才自己眼花了,可能是累的。
於是答:“沒,我有點兒不放心。”
輕輕掩上門,張姨又去忙,她真是最忠心最勤懇的夥伴。
我和張若雷回了房,兩人都累得夠嗆。洗了澡,躺在床上,他不想說話,我也不想,卻又都睡不著。窗外搖曳的樹影娑婆映進室內,浮生若夢。盼結婚盼了這麼多年,盼跟他在一起盼了這麼多年,直到那天他衝動間脫口而出,以為是這條路終於到了終點。
卻不想,可能連起點都不是。
還要結婚嗎?
不。
可“不”這個字兒要誰先出口呢?
我吧,
我先說出口可能更好一些,至少不用像他那樣為難,也不必要再為此而輾轉反側。可是英雄貼、江湖令都已經發出。
尤其張若雷,幾次結婚到最後都不了了之。
不跟他結婚於我來說也許是好事,可能他命硬,我還沒愛他愛到那個地步,如果在跟他結婚和自由、幸福、快樂之間選擇,我還是寧願選擇後者。
瞧我,怎麼先在自己心上劃出這麼個陣地、貼出這樣一個標籤來呢?
難道潛意識裡我認為跟他之間的婚姻,或者說單純就是婚姻,沒有辦法給我我真正想要的嗎?
那麼我,又究竟真正想要什麼?
我不同於蕭晗,蕭晗是一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女人。那時候她才多大,她為了救我脫下自己的衣服,一層又一層,她聖潔而美麗的身體在某一個被稱之為校領導的禿頭男人眼睛裡變幻成一頓美食、大餐,他的手踏上她的面板,她有過初次被男人摸的顫慄嗎?或者那種顫慄才更可以給那男人快感?
我翻了個身,不想面對來自我上方的天花板,那上面有盞燈,我總耽心它會突然間落下來把我砸死。
這世界到處充滿了危險和危機,沒有一處是安全的。從原始公社到現在,我不知我們是進化還是退化了。
某些人還是進化了吧,他們仍舊信奉弱肉強食,分分鐘有能力把對方撕成兩片。還有一些人他們是人類中的食草動物,他們天生沒有犬牙,或在日月累中被人飼養慣了的生活裡,早讓那些煮到稀軟稀爛的米麵飯把自己的犬牙給磨平了。
他們鄙視殺戮。
而鄙視的原因是他們沒有能力甚至沒有資格在人生這戰場上亮相。
我曾經瞧不起她,那時我跟她是最好的朋友,之所以成為最好的朋友是為什麼?真的欣賞她?還是要用她來襯托出自己的純潔和高尚。
女人之間的友誼大多時候都要摻雜一些小把戲,比如一個美女
,跟她能長久穩定做朋友的另一方往往醜陋。因為同性相斥,沒有另外一個美女會真正發自內心欣賞另外一個美人,更不會甘心當綠葉給她作陪襯。
所以,一對最要好的同性他們的客觀外部條件往往並不對等。
所以當年我主動跟蕭晗做朋友,並且替她出頭,背後的動機可能並不單純,可能真會有高高在上,對她悲憫或者可憐的成份在。
而以蕭晗那樣的人物,她必早我一步洞悉了我的心機。
人年輕時總是喜歡恨許多人,人到中年,活得通透一點,你就會慢慢悲哀的發現,最應該被痛恨的實則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