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東,”我問阿東,“查到沒有,他們現在在哪兒落腳?”
我眼望窗外,夜色在窗外放肆行走。忽然間想起某一年過年,北方過舊新年,俗稱過大年,過大年之前要灑掃、收拾屋子、置辦年貨、放煙花爆竹,有一年過大年,淮海讓我幫他買內衣褲,他要的牌子特殊,大冷天,我轉了好多趟公交車找商場
,找他要的那個牌子。自己凍成狗。
這一輩子,我為他這樣賣力的做一個好妻子。
但對方卻並不買帳。
如今,他是否如我一樣那般賣力的做一個好丈夫、好情人,祈求天能給他一個好結果吧。
畢竟,這個人,我再也不會在乎。
他跟我的人生相去甚遠,遠到,讓我曾經忘記我自己是誰,忘記我應該怎樣做自己。
還是那句話,一個自己都不愛的女人,你不要指望男人會如珠如寶的疼你愛你。
什麼都是假的,只自己是真的。
想起這段過往,我不由嘆一口氣出來。可是嘆過了氣以後又想,自己現在又在做什麼?究竟是命運早替我編排好了劇本,我照著演就好了,還是其實一切都咎由自取,善惡無門,唯人自招?
我不知道。
高天成的手覆蓋上我手背,給我片刻的安慰與溫暖。
人有時真是太過貪心,溫暖與安慰有人片刻給你就好了,不要求什麼天長地久,因為給你的那個人,也不能長生不老。
人來時都想做自己,活著活著就都忘記了自己是誰。
大多數時候,我們並沒有活成自己期待的模樣,也並沒有完全活成別人想要的樣子。我們不倫不類的存在,卻以為命運對自己不太過不公。
這個時間車不多,不多時竟然先到了萬茜家小區門外。萬茜跟我說拜拜,我機械的回過頭去,夜風掀起萬茜的長髮,我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穿帶有奧特曼圖示的睡衣,頭髮溼轆轆搭在肩膀上。我笑著跟她說再見,等到車門關上,車子引掣又被啟動,黑暗街頭街燈籠罩下,萬茜單薄的背影消失在小區門口。
而我們幾個在車裡就達成協議,今天晚上只睡覺,不討論國事、家事、天下事。天大的事明天請早再說。反正人生的煩惱無日無之,不如安步當車的生活好了。
一夜好眠,我們還說了幾句閒話,兩人穿著睡衣,十足老夫老妻,我們談到阿東跟萬茜,談到萬歡,談到以後,就只避口不談蕭晗跟張若雷。我意識到那是我們兩個之間的雷區,談累了,兩人十指交叉握手而眠。
及到次日清早我們醒來,那兩支手仍舊糾結牽絆在一起,彷彿能地老天荒。
蕭、張一事未了,聽說蘇老太回國了。這真大大出乎我意料,而且她已經可以行走,平常藉助少許輪椅,基本上恢復如常。
那個康先生親自送她回國,可能蘇雲天經此一役,似乎覺得老伴兒老伴兒,伴兒還是老的好。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他們鬥,蘇老太為了得到他、守住他也無所不用其極,她背叛甚至殘害過天下人,但獨對蘇雲天忠貞不貳。
蘇雲天手捧鮮花將舊人迎了回家,當然在家裡等待她的除
了自己曾經的那個家,還有另外一個一直讓她耿耿於懷的陌生人蘇雲天和蕭晗的私生子。
那孩子也不小了,業已成年。據說性格有些孤僻,不大愛說話,面部表情常陰鬱,臉上很少有笑模樣。他不像她的媽媽,個性也不像他的爸爸。這一點讓蘇雲天頗為頭疼,但也心知他這麼多年的經歷和心路。只好默默等待,期待假以時日能有所好轉。
聽說那孩子對生母也並無特殊觀感,乃是個佛系少年。親子鑑定剛出來那天蘇雲天問過他想跟爸爸還是想跟媽媽。他淡然作答:都可以。
“噢?”
蘇雲天對這答案疑惑多過滿意。
“我從小就一個人。”
蘇雲天一聽,心裡一疼,覺得一切都可以被原諒。
人老了,所有人、所有事便都更易被理解和原諒。
他挺感同身受,聽說為此而向蘇老太還承諾了什麼。這些細情外人不得而知。但迴歸後的蘇老太跟蘇雲天關係日漸和緩倒是真的。
他明裡暗裡玩兒了一輩子,曾經睡過無數年輕女孩兒,他在她們身上盡情發洩雄性荷爾蒙,他也並不曾經對自己髮妻執著。千帆過盡,他可能終於試圖上岸。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蘇老太都應該感謝蕭晗。
就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應該感謝蕭晗一樣。
當然,這些都是的後話。
康先生的到訪頗出乎我意料之外。那天我正在公司裡忙,秘書說有人到訪,我問誰?她說姓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