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
她命令我,我跟她一叫勁,就感覺那冰冷而堅硬的刀鋒輕輕劃破了我的衣服直抵面板深處,我身體本能往前一挺。
那女人將刀柄又輕輕往前一送,我身體不由自主又朝前,可身子再往前,腳下不往前去已不可能,我抬起下半身,往前走了兩步。
外面有些冷,冷風一吹,那凝結在面板上的汗迅速冷卻,我打了個哆嗦,環顧四周,應該是個近郊,卻並不能辨認得清如今我究竟是在哪裡。
萬茜地跟著下了車,幾個女人抱成一團,正蹲在地上瑟瑟發抖,我覺得萬茜也應該蹲在地上,但她沒有,一個勁兒跟人家喊,說我是梅子我是梅子,
她的喊聲被夜風無盡放大,帶到遠處,彷彿再也回不來,也沒人在意。
我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看我的眼神有更加充滿的同情。
我奇怪那姓方的究竟要我幹什麼,真想睡一個女人要什麼樣的不好?年輕的、胖的、瘦的、甚至低齡幼齒的,以他的財力、物力睡個嫩模,包個n線的小明星都絕非難事、易如反掌。
我苦笑一下,心裡暗忖也許我後背也紋了個什麼推背圖,或者乾脆就天賦異稟,再不然我也是什麼金蟬子或者銀蟬子轉世?吃一口我的肉能長生不老?!
兩幫人對峙起來,高天成司機首當其衝,另外那個車的頭目則是個光頭,頭剃得鋥明瓦亮,一件黑色耐克棉t,外罩一件同色素同款黑色薄款夾克,腳上一雙運動鞋,身後幾個人雖不膀大腰圓,但能看得出來,個個都是練家子,一應黑衫黑褲,板鞋,胳膊赤裸,上面紋龍畫鳳,臂膊上突起的肌肉有如牛腱子一般,看起來就孔武有力。
那女人刀尖前送,我腳步就不由自主往前踉蹌,直走到高天成司機旁邊,那司機出手攔下了她。
“人留下。”
也許是我敏感,我感覺那女人的刀尖離開了我腰眼寸許。許是她手掌出了一掌心的手汗,又或者明明知道自己不見得是眼前人的對手。
她不答話,夜風把我的發往後撩,電光火石的瞬間,我都來不及看那人怎樣出手,只聽一聲悶哼,有鈍物墜地的聲音,緊接著有人一拉,我再定睛一瞧,那女人月光下好不英姿颯爽,凜然站立,身材頎長,一雙妙目雖被化得面目全非,卻依舊難掩顧盼風流。
原來是這樣一個女人!
我心中暗道,又一想,跟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跟她那背後的老闆更是第一次見面,何以我竟有那麼大的魅力,有人肯為了跟我同床共枕,竟動這樣大的干戈?
幾人迅速形成合圍之勢,把我圍在正中,對面光頭抬起手來,我聽見突兀的掌聲在郊外夜空中響起,就那麼幾下,那人嗓音著實難聽,公鴨嗓,一抱拳。
“兄弟”
那司機微微一笑打斷了對方。
“窮追不捨,談什麼兄弟不兄弟!”
那光頭大漢也不生氣,伸手一指我。
“高老闆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敗了跟我們方老闆這麼多年的交情吧!”
“你們方老闆?”
司機輕笑。
“你才跟方老闆多少年?現在打個電話問問,如果方老闆執意要人,我帶過去就是了。”
那人一怔,面露遲疑。風掀起樹枝,枯瘦而堅韌的林草匍匐在地,樹枝枝葉之間偶爾碰撞,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沙沙,沙沙,沙沙。
單調而寂寞,然而千百年來,他們用這種誰也聽不懂的言語交流、解悶,道聽途說彼此看見的、聽見的悲歡離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