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啷”一聲,聲音其實並不大,卻足以驚動整間屋子裡的人,就連偏廳那幫人都側過頭來朝這邊兒瞅。
方先生瞅一眼地上的匕首,又抬起頭來看看我的臉,“咕嚕”一聲,茶沿他喉管而下。
萬茜矮下身子,將那匕首拾起來交給我。
方先生伸過手來,恰高天成換好了衣服出來,眼睛也停留在那匕首上,他那張臉永遠那樣,我懷疑他得了面癱。
方先生端起茶杯來,“算了,我該告辭了,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休息了。”
“這個時間我能讓你走麼?”
高天成招呼過來傭人,安排客房給方先生住,其他人等則寧願在那兒打麻將、打撲克、喝啤酒、吹牛也不願意回那些所謂的客房裡睡覺休息。
方先生站在客廳,那廳堂裡巨大的金色吊燈將整間屋子照得亮如白晝。
高天成作了個請的姿勢,那方先生跟隨女傭緩步上樓,高天成旋即挽起我胳膊來緊隨其後,我以為這是禮節,遂任由他挽著,直到跟隨他一步一步抵達主人房門口,方先生這才回過頭來。
“不必客氣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不過,現在也實在並不早了。但,一定夠時間讓你們親熱。”
高天成臉一紅,我臉則紅得更甚,欲從他臂彎裡抽出我的胳膊來,嘴巴也張開,我想我一定要解釋清楚,我跟他其實並無曖昧。
但高天成用更加隱秘的動作制止了我。隨後他旋開房門,並沒有按亮電燈,在門口跟方先生得體的告別,可一旦把我攬入房中,他像突然之間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男人,有血有肉有表情、有慾望的男人,他把我重重抵在門板上,那門發出痛苦的悶哼,我有理由相信這聲音可以直抵整個二樓的走廊,更何況是還沒有來得及從門外離開的方先生
。
我想此際那傭人跟方先生的臉一定都大為窘迫,他們面色緋紅,腳下步伐開始急促,表面上似急於要離開,其實巴不得自己有理由走得慢一點兒,聽得更多。
“你”
“要幹什麼”幾個字沒來得及出口,他一支手掌捂上來,嘴唇則貼於我耳際,“別出聲。他還沒走。”
氣憤和羞惱讓我大失分寸,但好在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喊出聲。”
我瞪大眼睛,以目光相詢。
“喊什麼?救命嗎?”
“床”
我覺得他呼吸有些燙人,噴在我面板上,熱得厲害。我不由自主偏過臉,我想起了張若雷,那幾個晚上,他也把我抵在門後,又抵在床沿,抵在窗臺,我們不停的需索,又不停的給予,時間凝滯,彷彿一刻都再不能往前走。
我呻吟出來。
“對了寶貝兒。”
他幾乎脫口而出。
張若雷從來沒有叫過我“寶貝兒”,我試圖推開他,但他以更大的力量朝我衝擊,有什麼彷彿正在他耳邊,那是號角,我本能的拒絕。
他大力朝我俯衝過來,身後的門板又“咣噹”一聲,我聽見門外輕緩而遲疑的腳步聲就停留在距此不遠處。
“為什麼?”
他手又伸上來,動作之急切竟然將我口鼻一併掩住。窒息讓我忍不住掙扎。
“別動!”
他低聲威脅,沒開燈的黑色屋子裡他的眸子異常精亮。
還不動,我想,再不動我快要被你捂死了。你這個蠢貨,我一提膝,膝蓋正抵他下體,他吃痛,弓下腰來,我則急轉身想開門欲逃出去。
我沒想過逃出去要幹什麼,只想儘速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