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茜又警覺瞅我一眼,腳下就有了動作,悄悄的踢了我一下,我哪知道這裡面這麼多的周折啊,但再傻也能明顯感覺到餐桌上氣氛有異。
我遂起身,笑著說要去一趟洗手間,並詢問萬茜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萬茜放下酒杯,說當然當然、失陪失陪,她挽起自己手包來,我們兩人一前一後離席,我感覺身後有目光讓我如芒在背。
“怎麼了?萬茜?”
我問。
萬茜咬著後槽牙,說這場生意作不得。
我不動聲色,怎麼講?
萬茜把那港佬的話原原本本講給我聽,我一聽,心驚肉跳,後背一層冷汗。
“怎麼辦?”
說話間一拐,兩人已經到了女洗手間,萬茜沒像演電影似的,把女衛生間的門兒一一推開,只開啟水龍頭,兩人借水聲低聲交流。
萬茜問,梅子姐,怎麼辦?高生那人看起來深不見底,這港佬一臉賤相,我們正常告辭恐生枝節。
“能嗎?這是公眾場所。他們能那麼不要臉?最起碼的體面還得要的吧!”
萬茜難以置信看我一眼,說:“比他們還不要臉,還不要體面,還骯髒齷齪的人我見得多了。尤其所謂的體面人,你沒見新聞上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在女色上犯了錯誤,被人曝出來時,那些話和場面都有多讓人難堪。男人那時候還顧得了這些?尤其再有一些錢,更是”
萬茜不再往下細說,我關掉水龍頭。
“那怎麼辦?”
“尿遁吧!”
“不打招呼就走?不合適吧!”
我說。
“什麼合適不合適?讓人吃幹抹淨、白睡了就合適?”
萬茜面沉似水。
我覺得她說得頗有道理。兩人朝外走,走大門肯定不行,走後廚?又不是排電影,更不可能,萬茜說知道這酒店有個後門,是防火通道,也是所謂的員工通道,她要帶我從那裡走。
說著不由分說拉我就走,我緊跟其後,有一種末路狂歡的刺激和緊張。那時我還不明白情況有多嚴重、人心有多險惡。還不知危險原來可以離得人這樣近。
萬茜拉我走得急,一道道鐵閘門被她輕聲開啟,那裡有個後院,防火通道兼作員工通道,我見院裡有幾部車停在裡面,應該是這酒店的內部停車場,我和萬茜剛一出門,幾個小年輕的從黑暗裡無聲無息包圍過來。
我和萬茜心裡都咯登一下,心知不妙。
“梅小姐,我
們老大想要見見您。”
跑是跑不了了,但不跑?坐以待斃?我和萬茜在黑暗中交換眼神,那這個動作其實於事無補。幾個黑衣人縮小了包圍圈,他們顯然覺得我們是已經在砧板上的肉,根本跑不了。
我凝眉注視黑夜,暗恨自己不該赴這個該死的約會,更暗暗詛咒那個高天成不得好死,瞧他都介紹了什麼樣的人給我,更猜測也許他也知情,這麼多年讓我們放鬆警惕,他等的,也許就是這一天。
我正胡思亂想著,那邊幾個人已經上來把我們包圍其中。
其中一個仔細看了我們兩個的臉,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真不知道老大是怎麼想的。
“老大”究竟指的是誰?
我和萬茜被推推搡搡前行,心裡則打著各自的如意算盤,期待走到亮光處能看見人,這樣就便於我們呼救。
萬茜小聲跟我交流著,聲音裡不無擔憂,又充滿絕望。
“他們有備而來。”
“‘他們’是誰?”
“誰知道?也許是老高,也許是那港佬兒,也許是他們兩個。如果是他們兩個聯手我們就麻煩了,大小通吃,再被一起吃,再被換著吃,如果他們夠變態的話,我們不一定被怎樣吃。”
一個年輕人發出輕蔑的笑聲,那人著黑衣,應該是幾人裡的頭兒,歲數不大,但也並不年輕了,走路聲音很輕,有如靈貓一樣。
我捅了萬茜一下,示意她別再說話。我不想激怒這幫人,年輕人可怕就可怕在於,他們做事從來不計後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