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茜以溫柔目光回望我,讓我別再操
心這些事兒。
我著急起來,“怎麼能不操心呢?我、”我輕拍了兩下自己的肚子,“裡面這個,將來都要靠人家,人家起來了,我們娘倆不也跟著好?”
萬茜明顯敷衍我,說,“是是是,好了,好好休息吧,你說的什麼都對。”
那天沒有月亮,我卻看得見月亮掛在高高的天際,將大地照得一片明亮生輝。月亮都升起來了,他卻還沒有來,而且我注意到並沒有人給我或者萬茜打電話來詢問我現在的情況。我內心升起不安,開始變得焦躁。
“張若雷呢?”
她支支吾吾。
我心頭籠上一片不詳的預感。
“他沒來?”
我坐起來。
萬茜站起來按住我兩支肩膀。
“你躺下說,躺下說,醫生說你什麼胴高,要觀察觀察,否則對孩子不利。”
我猶猶豫豫躺下,內心反而生出更多的躁動不安來。我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他”
我審慎開口,我不願意問出這個問題,卻又試圖知道標準答案。人生有時十分矛盾,矛盾到讓自己都感覺到矛盾。
“他是走了。”
我偏過頭去面對萬茜,“對嗎?”
萬茜逃避我的眼睛,她的這個動作就是答案。我心如墜冰窟,如果他沒有來我理解,可是他來了,知道我這個情況,他竟然又走了。
“他又有了新的女人?還是已經成了家?甚至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想完全逃出自己從前的世界和生活,就像《上海灘》裡的許文強一樣?”
我努力剋制自己不想讓自己哭,肚子裡那團肉也一夕間成了笑話。
“公司的事兒呢?”
我問萬茜,瞬間某種叫勇氣的東西在我內心升騰起來,但沒多一會兒,它又急急敗下陣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樣,我不知道我究竟能怎樣,我不知道我究竟會怎樣。
我很亂,萬茜握住我的手,她細膩的面板傳遞某種溫暖與安全,我需要,但卻並不是我最需要的。
片刻零散回來。
我遇見一天前的那個自己,在雨裡,蕭晗怎麼樣都弄不動我,雨水冰冷的浸透我的衣服,他出現了,他臂膀依然安全有力,他握住我的手,他的唇貼於我一面臉頰,告訴我,他不會走。
“他答應我說不會走的。”
我坐起來,小肚子嘶嘶啦啦的疼。
我一弓腰身,萬茜大呼小叫,把我往床上按。
“不。”
我腳碰著了那個軟底的棉布碎花拖鞋。
“我要找他去問個清楚。”
我抬起頭,目光裡充滿不容質疑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