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晗答,說你得問他結了幾次婚
,世界各地統共有多少個家。
萬茜不無失望,說一見就是好貨色。
又質疑蕭晗,說這人別像那新加坡富商似的,又是你們的傀儡或者煙霧彈。
蕭晗說我可沒那通天的本事,那新加坡富商完全是張若雷一手炮製出來的。
她提到張若雷,我便沉默,本想問的事兒也暫且擱下,只留她們在電話裡聒躁,我則關了影片自己去洗漱。
在浴室裡,水流淌過我的身體,裡面的沐浴露是我在自己家裡用慣的牌子,一應雜物,該都出自張若雷婚前的手筆,他記得我一切喜好,他拼盡全力曾護我周全,他心裡懷著莫名的難以自我排解的仇恨,若非如此,我和他的結局也不會像今天這樣。
我有些遺憾。
我總是感覺到遺憾。
這真讓人遺憾。
我抱著肩膀,蹲下,花酒溫暖的水沿花酒縫隙紛紛落下,在我身邊濺起一陣陣水霧,頭髮溼轆轆的。人生多有意思,我原無只想跟淮平有片瓦可遮頭。
水聲掩蓋住了我一聲接一聲綿延不止的嘆息。
黑的夜,寂靜而空曠的夜,人會發瘋一般回憶往事,念起故人。所有細節、傷心、回顧、遺憾齊齊鑽出來,跟你對峙。那時你會發現,其實你是個手無寸鐵的對手,對這一切都沒力氣、更乏勇氣去招架。
洗過了澡,裹上睡衣,端一杯酒,在那裡沒喝的酒,只適合獨自一個人在家裡獨酌。不,有時,我並不覺是獨自一個人,我坐在沙發上,張若雷就坐我旁邊,他用一條手臂攬住我的肩膀,我們正閒話家常,或者看電視裡浮誇而熱鬧的娛樂節目;我坐在餐桌上,他也跟著我一樣低頭吃飯,抬起頭來看我的眼神,滿溢溫柔;我上了床,他就在我身邊,赤裸整副身體,跟夜一樣溫柔而不由分說覆蓋上我的身體。
夜色在我和他之間流淌。
分外妖嬈。
我坐在那兒,看著他一點一點冰消瓦解。
偌大屋子裡,我一人獨酌。
沒幾天市裡召開會議,我以為有多好的解決方案,不想動員會過後就建議我們要展開積極的自救,市裡會盡量扶持,比如幫助我們爭取一些免稅政策什麼的。
我不禁在心裡頭罵娘:業務都開展不了,員工過半放假,工資都快開不出來了,現在還在跟我們談稅收?
索性我原本也並未對此報有多大的期望,這讓我在會上心態、情緒都表現良好,還有領導說我有大將之風,一看就是胸有成竹,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我又得罪不起,只能硬著頭皮微笑,再看與會那些所謂的本埠企業家們,各各笑得更是居心叵測,更有人當場就提出來要低價收購。
市裡馬上就有領匯出來附議,說這也不失為是一個解燃眉之
急的好辦法。
我心裡又開始罵娘,想,屁好辦法,無外看我一個女人,沒屁本事好欺負罷了,都想在這種時候佔點兒便宜。誰不知道那塊地皮是我們自己的,光是地皮就值銀子了,什麼低價收購,不過是一種折中的策略罷了,等到成事再宣告個破產或者扯個什麼犢子,整塊遮羞布,那塊地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作商業開發用途。
領導和那些對我虎視耽耽的人們說要容我考慮考慮,我心不在焉點頭應允。據說下一次會議的時間已經定了,這不是逼宮是什麼?
如果張若雷在的話?他們還是這副嘴臉?他們還敢這樣囂張?張若雷能容他們這麼對付我一個弱質女流?對付他的女人?
可惜,張若雷現在不在。
我覺日子渾渾噩噩,出門口,忘記自己是開車來的,漫無目的地街上走。偏巧下雨,細雨如絲,很快淋得我一身透。街上行人匆匆,只我一個安步當車,攔了幾部車,都有客,我又不曉得坐哪部公交能到公司或者到家,於是只好繼續在街頭遊蕩,我覺自己像個孤魂野鬼,人世間的萬丈紅塵都不是給我準備的,給我準備的都是千年玄冰。
迎面過來一個人,我抓住對方,問,你認識一個叫張若雷的男人麼?你知不知道他在哪裡?
那人用異樣眼神看我,我知道他一定認為我瘋掉了,或者被那個叫做張若雷的男人拋棄了,受了嚴重的刺激。
他莫名其妙的甩開我。雨打溼了我的頭髮,有一綹耷在腮邊,雨水沿那綹頭髮一直流下來,模糊了我的視線。
迎面又過來另外一個人,是個女人,年齡職業不詳,我走上前去抓住她,問她認識不認識一個叫做張若雷的男人,我想麻煩她告訴他我愛他,我在等他回來。
女人比男人的止光厚道不少,她不無同情的望著我,告訴我如果見到他就讓他回家,一定會轉告他,我愛他。
她還問我,說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