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太為什麼要害我淮平,又是怎麼害的?
張若雷知道不知道這些細節,如果他一早知道為什麼不出手相救?
種種疑團在我心頭縈繞。
我搖搖頭,死者已矣,這事兒已經告一段落,我更加不想節外生枝。
蕭晗見我面露遲疑,繼續說,“第一次訂婚宴過後,蘇老太就留心你了,那時候淮平應該還沒有上癮,你想,背後沒有她那個級別的人支援,那些小毛頭能弄來那麼純的毒品?另外,家境普通的孩子們也沒有那個財力。”
“我不信!”我搖搖頭,“你不過又想借刀殺人。但你選擇這刀恐怕並不如你想像般鋒利。”
我看著她,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我那時跟蘇家老太無怨無仇,跟張若雷還沒來得及曖昧,她怎麼會把主意那樣早就打到淮平身上?簡直”
我竟找不出一個恰如其分的形容詞來。
“哼!”
蕭晗自鼻孔深處冷哼一聲,“只你看不出來罷了。蘇老太何等樣人?人家訂婚宴還打腹稿,張若雷沒讓你主持那件事兒的時候,人家已經把你的祖宗十八代都調查明白了。更何況在大學裡你跟蘇白還有那麼一層嫌隙,你該不會天真到真以為人家像初次見面時跟你打招呼時說的一樣,對你從來都一無所知吧。蘇雲天不是等閒之輩,那人本就絕非善類,他更不是什麼柳下惠,那個年代的男人,尤其再像他那樣有點兒錢的,更對兒子有執念。你真以為他從來沒去尋找過其他方式找東子或者給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傳宗接代?可蘇老太嚴防死守,這麼多年愣是沒讓蘇雲天得逞。你說她沒兩下子?就像張家老太一樣,能在王身邊蜇伏這麼久的女人,哪個白給?!”
蕭晗長篇大論。
“還有”
蕭晗探身向我。
“你還不知道吧!你究竟為什麼會被莫名其妙投入看守所。你當初以為張若雷是為了扳倒他大姑姑才犧牲了你?”
她細白的明眸斜眼看我,眼中不屑一顧更即不誇張,也無意隱瞞。
蕭晗回眸,目光落在自己的精緻耀眼的水晶甲上,她上下來回翻弄手掌,並不急於要揭開自己剛剛打下的伏筆。
時間點滴逝去,我能清晰感覺到分鐘和秒鐘在錶盤裡應該走得步履維艱。我喉嚨有些幹,原來自己真就一直以來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張若雷。我細細咀嚼這個名字,他現在一去沓如黃鶴。他曾經真正愛過我麼?淮平一事真跟他沒半點干係?那他為什麼當初不對我和盤托出?單純就想保護我?還是另有隱情?而面前這女人所說的一字一句,又究竟值不值得相信?
蕭晗冷笑一聲。
“張若雷能騙得了外人,卻根本騙不了明白人
。誰都知道那時候他就對你有意思,只你一個人不知道罷了。那時他們要斷了張若雷的左膀右臂,因為老白兒子的事兒,你又把老白給得罪了。沒根沒基的小丫頭,根本不知道危險早就已經潛伏。老太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價碼開得公開又公道,多少錢破你相,多少錢要你一條腿,明明白白。老白也知道這事兒,不信你去找她求證。若非你動了她的兒子,老白那人倒不至於袖手旁觀,正因為你動了她的兒子,所以老白知道這事兒也裝聾作啞。不然你真以為那幾個小藥丸就能讓張家大姑姑金盆洗手?是張若雷找到了那幾個人,這事兒如果張大少爺追究起來,報了官,那就不是幾天看守所那麼簡單。這件事兒張家上上下下,張家大姑也沒死,你也可以去求證,至於蘇家老太,你看到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也好,蠢鈍之極、什麼都不懂還非要出來獻醜也罷,都不過是煙霧彈罷了。”
蕭晗站起來,緩緩走向窗邊。語氣變得悵惘起來。
“蘇老太早就知道這段過往,張蘇之間的婚事如果沒什麼變故,蘇老太遲早也會對你下手。訂婚宴一事,張家、蘇家都已成全城熱議的話題,尤其是蘇白,張若雷風流人盡皆知,但蘇白的裸照流出來,蘇老太就這麼一個女兒,你認為她能咽得下去這口氣?而且,那晚後來的事兒也是張若雷刻意安排,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毀婚約。張蘇兩家聯姻之於蘇老太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你不會不知道吧。那意味著她可牢牢掌控住蘇、張兩家的事業和財富,以控制他們不落入外人之手,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讓蘇雲天有所忌憚。張若雷以為自己乾的高明,其實”
她回過身來面向我。
“誰不知道?蘇老太恨你早就入了骨。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更何況後來蘇白事發,她那個人做事滴水不漏,直接傷害你一來怕得罪張若雷,這不是她的行事作風;二來,淮平有事,你才可能自顧不暇,也就離得張若雷遠一點兒,更何況淮平成為一個無底洞,誰都會嫌累贅,而且傷害淮平神不知、鬼不覺,又足可以讓你最痛苦這才是傷害你的最佳方式。”
我難以置信,我不相信人可以為了那麼一丁點兒莫虛有的嫌隙就能做出這樣齷齪的事情來,萬一她猜測錯了呢?張若雷對我根本沒有那層意思,她女兒的訂婚宴的功敗垂成跟我也沒半點關係,那她這樣豈非錯殺好人?
蕭晗明顯看出我眼睛裡的疑慮來,她笑笑,一根手指在空中劃出十分漂亮的弧度來,最後停留在我胸前。
“你永遠都這樣天真。也許”
她歪一下頭,一雙小鹿般清澈而乾淨的眸子閃著研判的光。
人都說眼睛
是心靈的窗戶,蕭晗竟是個中例外。從她眼睛裡,你永遠看不出世間人心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