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雷痛苦的回過身去,我不知他是不想再面對眼前這再無還手能力的老人,還是不想面對自己母親的過去。
“這些詞兒用在你身上都糟蹋了。你不是人。”
張若雷嘴角帶著淡淡的邪魅的微笑。
他快速朝輪椅上那男人走近,同時俯下自己身子,兩手扶著輪椅兩側的手柄。
“你不是人,你是禽獸,也不對!”
張若雷再一次訂正自己。
“你是禽獸不如,畜牲都幹不出來你乾的這些事兒!”
他指著後者的鼻子,大聲而憤怒的咒罵。
“你居然會給她吃......”
張若雷看著我,我從來沒見他眼睛裡流露出來過這麼多的痛苦和無助。
我看著他,我手足無措,我不知道我自己該怎樣做,我想走過去好好安慰他,抱抱他,親親他,告訴他
可,我又能告訴他些什麼呢?
我曾經......
我曾經以為他一直在不遺餘力的傷害我,但現在......
我心裡亂極了。
張若雷朝我走過來,我心臟擂鼓一樣咚咚咚的跳個不停,快到我面前時他卻突然之間停住腳步。
他不錯眼珠兒的瞅我,表情悽婉而哀怨。
他像被誰扼住自己的喉嚨,我真想伸出一把手去,朝他喉嚨裡,把他所有的心事、委屈、辛酸都給摳出來。
我看著張若雷,有心上前去安慰,但......又我有些茫然無措。
好半天,張若雷終於緩過這口氣來。他背對著我,但仍舊抑制不住肩膀輕微顫抖。
我心裡嘆一口氣,想,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真是隻緣未到傷心處罷了。
我剛認識他時只道他不過是個五穀不分的富家子弟,不想他的成長曆程竟然也如此一波三折。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說給我聽。
“他竟然餵我母親吃春藥,那一幕一幕醜態,他作璧上觀。等到我媽珠胎暗結,生下我來,他又在老太太孃家人面前拿出一紙證明來,說明我的身世,並信誓旦旦保證會視我如己出,以此換取妻子家的江山,你知道她是個獨女。”
他哭了嗎?
我不知道,再反觀張福生,那端然在坐的老人,在他臉上我竟然看不見一絲一毫的歉疚。他只低垂雙目,看著自己腳尖,臉上竟然無波無瀾,無驚無喜。
“從我知道真相那一天起,我就為仇恨活著,我在外面大把揮霍你的錢,就是為了要麻痺你,讓你知道我不過就是個活得浮生若夢的敗家子兒,讓你不要對我起任何提防之心。我做到了。”
張若雷回過身來,表
情已平靜不少。他微笑著一步一步又朝自己那掛名父親走過去。
“我做到了!”
他走到他面前,俯下腰,兩支手張開後仰。
“看看你處心積慮到手的家業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