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卻並沒有人上前來詢問。開始肚子個把鐘頭疼一次,再後來是半個小時疼一回,再後來十分二十分鐘,我清楚知道自己肚子裡這塊肉並不足月,他這是要提前來,還是要提前走?
我撫住肚皮,此地不宜久留,我要麼買票離開,要麼就等,等有人發現我。有東西從我下體流出,我悲哀的閉緊眼睛,往事一幕又一幕:第一次跟張若雷在一起,他打橫抱起我;第一次他帶我去看他媽媽;我們吵架,他整宿整宿呆在地下停車場;他跟我求婚;他帶我去香港試婚紗;為了我他跟婚紗店老闆翻臉......
一切都似發生在昨天,眼淚不知不覺流下來。
怎麼會到今天?
我們怎麼會到今天?
怎麼能到今天?
這個今天是突如其來?還是蓄謀已久?
難道真全部都是假的?
我咬緊牙關,手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我手掌心裡,我想以此來對抗來自身體上的一波高過一波的疼痛。我艱難挪動自己腳步,開始排隊,現在人都在網上買票,我已很久沒有排隊買過票。但我願意這樣買,如果張若雷或者蕭晗追查我的下落,我求過的人,我自己排隊買的票,這些都是線索。
很快輪到我,我買了時間、距離現在最近的一張票,目的地不詳,那是一個我只聞其名的城市,這個城市身處何方並不重要。
依我的步行速度,到候車大廳沒多久就開始檢票。我隨人群湧動,我前前後後的每一個人都拿異樣的眼神看我,還有人問我怎麼了,要不要緊。一箇中年婦女,穿著體面,每件衣服、飾品都看似隨意,但我目測都知價值不菲。
我朝她搖搖頭。
“沒事兒。”
我虛弱朝她一笑。
她扶住我,那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願意主動扶住我的人。我原先以為那些樸實的、生活在生活最底層的人最信得過,也更願意幫助別人。我到現在才知,那些有能力幫助別人的人才更容易悲天憫人,更容易出手幫助別人。
我推她,說不用,我沒有事。
她問我,你確定?你坐在幾車廂、幾號座?我調換個座好就近照顧你吧。
“不不不。”
我擺手拒絕。肚子又一陣陣疼,他在踢我?還是在垂死掙扎?
我不知。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那女人攔住我,“不行,你停下,你必須先去醫院。”
“不行。”
我死死抓住她手,我喘息著。
“大姐,你不知我情況。我不能停下,我必須先上車。”
那是個精明的女人,幾乎馬上意識到我有難言之隱。她稍作猶豫,但旋即作出決斷。
“說,我怎樣才能幫助到你?”
我看著她,一個陌生女人
,我可以、足以信任她嗎?
我不知道。
但似乎我現在也沒有多少選擇。我把電話拿出來,把萬茜的電話調出來。
“這個號碼,麻煩你幫我打給她。告訴她在某地等我。”
那女人動作麻利,很快把電話記下。
“另外,我需要一件新衣服。”
“那沒問題。”
她使勁握了一下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