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想,先能看著淮平每一天都安好也是好的。
每一段影片裡,我看不出淮平有什麼異樣。他好像長大了,模樣也變了點兒,高了,卻不壯,有點兒瘦,越發單薄瘦削,尖尖的下頦,兩腮肉深深陷進去。
我留著他所有的影片,沒事兒時就拿出來像溫習功課一樣的溫習他的樣子,十根手指輕輕觸控電腦或者手機螢幕,真想那螢幕猝然間碎裂,他從裡面鑽出來,或者我鑽進去。
我想念他,那麼多年的思念積壓在我心裡,尤其環顧四周再沒一個親近的人在身旁,對他思念也就愈甚。
我常常後悔,悔不當初。想當初怎麼會為錢不陪自己兒子呢?可那時陪了他我們就沒了麵包,要想有面包就不能陪他。我也是沒有辦法。我知道淮平一直理解我,他為什麼要理解我呢?如果他不肯理解或者不肯輕易的原諒我,或者我心裡還好過一些。
但是他一直都沒有。包括他後來沾染上惡習,我罵他,歇斯底里,像個瘋子,生活中多少不如意我全部都怪罪在他頭上。
他從來不惱恨我,他逆來順受,多少苦,他自己嚼吧嚼吧嚥下去,咽不下去的,他想了其他的禍害自己的辦法。
婚禮前一天,蕭晗來找我攤牌,她說她想嫁給張若雷,說我沒有資格成為她的女人。
我無言以對。
張若雷鬼魅一樣出現在我們身後,他從嗓子眼兒裡低吼出一個字來。
“滾!”
蕭晗眼神刀似紮在我和他臉上,她臉色煞白,齒縫裡狠狠咬出一句話來:“張若雷,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走後,我對住張若雷。
“你也走吧,結婚前一夜,新郎和新娘不能見面。”
張若雷滿臉哀傷。
“你相信我。”
我淡然一笑,轉過身只把後背留給他。身後卻許久沒有動靜,我回過頭,兩張曾經那樣熟悉的臉就快撞到一起
,我和他的呼吸均勻打在對方面板上。他眼神和喘出來的氣息都燙得人心發燙,我臉不自覺紅起來,低下頭,露出一截雪白的頸子,他手攀上來,我躲開。
“明天還能躲嗎?”
“明天再說。”
我再躲,他步步緊逼。
“今天不行嗎?”
我推開他。“快走吧。”
“我不。太想了。”
我臉一紅。不是因為多情,不過因為憤怒。
“當我是什麼?”
他跟蕭晗在床上顛龍倒鳳,每一個細節都刻進我腦海裡。
“明天我們就結婚了。”
他說。
“那明天再說。”
“不行。”
他語氣裡滿是不容置疑。
我繼續推他。
他身上火燙,隔著衣服我都能感覺到某些東西正在他身體裡燃燒,我閉上眼,乏力掙扎,我的身體想念他,也許出於慾望,也許出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