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沒有得到張家的大部分股份,你還會不會想要娶我?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沒有蕭晗,你會不會真跟我在一起,真的愛上我?
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切都是如果。
多麼可惜,生活沒有如果。
我的人生,愛情是個言不由衷的笑話。當初跟淮海是,現在跟張若雷仍舊是。還以為他對我是真的,真愛我,沒想到最終結果也是這樣。
我從來沒懷疑過他,那些偎在他懷裡說的情話言猶在耳,還熱乎,人、情卻先一步冷了。也不對,可能從來就沒有熱過。
如果他一早就算計好某一天要拿淮平當籌碼,則,他和我,從來就沒有真正熱過。
夜幕降臨,週而復始,愛恨恩怨,可能亦如是。
出門,以為仍舊是我一個踟躕獨行,不想張若雷早候在門外。我抬頭看他一眼,徑直往外走,他尾隨在我身後,亦步亦趨。下了樓,他去拿車,我也去拿車,他跟了過來,一把按在我手上。
說你會開車了嗎?你手法不行。
我冷笑:黃鼠狼給雞拜年。
我繼續拉車門。
“如果你不聽我的,你就永遠也見不到淮平。”
我抬頭看黑暗中他的臉,月光打在他臉上,地上投下他巨大而猙獰的身影,他正朝我張牙舞爪。
“你可真夠卑鄙。”
我“咣”把車門關上,按上車鎖。
張若雷帶我去拿他的車,他熟練轟動汽車引掣,不一會兒,車穩穩上路。
那夜,兩人無話。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卻像一對熟悉的陌生人。從前似總有說不完的話,現在想想,從前說的每一個標點符號都可悲、可憐、可笑又可嘆。
人不知真相,日子尚能過。
人一旦知道真相,想騙騙自己都難。
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起身,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後來跑進淮海的房間裡去睡覺,躺在他床上,想像他現在在外面的樣子,想到他,內心裡溫暖明亮一如窗外的白月光。
也想哭,後來想想,為誰哭呢!為張若雷?為我自己?為淮平?還是為求而不得的愛情?為自己愚蠢的過去和現在?連誰對自己是真心誰對自己是虛情假意都不知道?
哭都沒有力氣,更沒有理由。我雙手枕頭,呆怔望頭頂天花板。往事一幕又一幕,故人一個又一個,電影膠片一樣在我眼前一一閃過。那些片段,或溫暖、或兇狠、或纏綿、或落寞,真實的、活靈活現的、有血有肉的,都當真,我都當真,入心入肺的當了真。為什麼事隔多年以後要有人突然間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呢?
我嘆口氣,翻了個身,一眼瞥見門口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我嚇得一激靈,頓時睏意全無,一轉身坐了起來
,再定睛細瞧,那門口空蕩蕩寂無一人。
我有點兒害怕。
“張若雷?”
我嘗試小聲喊他。
隔壁房間死般沉寂,我屏住呼吸,沒聽見他的呼嚕聲。
我往前挪挪,一直噌到床沿,嘗試著再一次叫他。
“張若雷?”
他仍舊沒答應。我頭髮刷就起了一層白毛汗。
難道家裡進了人?不會啊!
我躡手躡腳下了床,把自己隱在門邊,外面漆黑一片。
“張若雷。”
我大聲喊。
這才聽見一個人“咚咚咚”的腳步聲從隔壁一路踢踢踏踏跑過來。
“怎麼了?梅子!梅子!怎麼了?”
他睡得睡眼惺忪,迷迷瞪瞪,沒頭蒼蠅一樣跑出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