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衣服我都扔掉了。”
我放下鑰匙,換鞋,把大衣和包掛進玄關櫃裡。
他也換鞋進了屋,卻只在玄關處站著。我進門簡單收拾,又進衛生間洗漱,等我再出來時,發現他已經走了。玄關處留著一串鑰匙。
我拿起那串鑰匙,想緣來緣往,人該學會讓一切去留隨意。
婚紗、婚禮,蕭晗都可以撿現成的。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不無感慨,後來有一次跟萬茜說,我這一生不止一次為他人作嫁衣裳。
萬茜語氣沉靜,說人都如此,初衷都為自己,不想為來為去空忙、空歡喜一場。
我偏過頭去看她,說她有佛性,這句話說得頗入理,具禪意。
她一笑:“人從決定投胎來始,與佛、與禪
,越去越遠。我們都是魔。”
落日餘暉淡然灑進室內,這是一個安詳的午後黃昏。
所以張若雷莫名其妙進來找我商討婚禮一事時我覺不可思議,像看個世紀大笑話一樣看他。
“你覺得到如今我們還可以結婚?”
他一聳肩,又拿出從前那股子有點兒痞的紈絝子弟模樣來。
“whynot?”
他說。
我笑,心說你可真夠無恥,是不是跟蕭晗這樣的禽獸在一起時間太長,所以自己也快變成禽獸了?
“我不會跟你結婚。”
他又笑,嘴角向上,帶幾分邪氣。
“為什麼不呢?沒睡過嗎?”
他走上來,伸手欲攬我的肩。
我一閃身躲開,從嗓子裡低吼出一句。
“滾!”
他不由分說從身後緊緊抱住我,嘴唇湊過來。我拼命掙扎,奈何他力氣比我大許多。
“不想我嗎?還是有了其他的男人?你看你都幹了多長時間?讓我摸摸看,看一看你到底有沒有想我?”
他溫熱的大手向下蛇行,眼淚擠進眼眶,屈辱、失望、憤怒兼而有之。
“放開我!”
我大喊。
但他緊緊抱住我,說就不放,我聽得見他在我頭頂輕聲喟嘆,用他略嫌堅硬的下巴不停摩挲我頭頂,他似有些瘦了,他骨頭硌得我頭頂生疼。
我忍住淚,不想在他面前哭。
當一個女人不想在一個男人面前哭,則意味著對他徹底失望。
“你弄疼我了。”
他一閃神,我泥鰍一樣從他懷裡鑽出。他又欲上前,我揚手扇了他一耳光。他沒躲,脖子梗在那裡,眼睛裡通紅,狠狠盯住我,我被氣得胸腔起伏,揚手又是一耳光。他仍舊不躲。
好!
你不躲。
我咬死自己嘴唇。
空氣中耳光響亮。
我不知到底扇了他多少嘴巴,只知滿胸滿心的憤懣到今天可算是有個出口,但仍舊並未完全被宣洩怠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