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除掉蕭晗,這想法蟲一樣不停啃噬我的心。某天晚上我做夢,夢見把她手刃。她鮮豔的血呈噴射狀噴濺出來,眼睛裡的光越來越黯淡。嘴角掛著淡淡且猙獰的微笑。死不瞑目。
我站起來,立在她身上,像嗜血的獸,她死不足夠,我俯下身,指甲野草一樣瘋長,我把長長的指甲深深陷進她肉裡,我願意讓她因此而血肉橫飛。
她不足惜,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我冷汗淋漓,大喊著從夢裡醒來,像身處空氣稀薄的高原,大口拼命的吞吐,直到張若雷起身把我緊緊摟在懷裡。
“怎麼了?”
“我夢見......”
我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我夢見......”
我抑制不住渾身顫抖,夢裡的畫面一片血腥,觸目驚心。
“我夢見我殺了蕭晗。”
他身體一僵,摟我的力度更緊一層。
我嘴唇咬上他肩膀。
“張若雷。”
“我在。”
他說。
“張若雷。”
我又叫他一遍。
他狠命揉搓我的身體,似要把我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我在我在。”
他不停機械的重複。
“蕭晗。”
我眼含熱淚,我賭下一秒它們就會從我眼睛裡奪眶而出。
“蕭晗已經成了我生命中的夢魘。”
我死命抓住他的衣角。
“你說。”
我抱緊他。
“你說,我怎樣才能夠徹底擺脫她。”
“梅子。”
“老公。我要殺了她,我真要殺了她。”
我從他懷裡起身,一雙淚眼緊緊盯住眼前人。他表現得痛不欲生。我知道他痛不欲生。他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人,而那危險恰恰來自於他。
張若雷開了床頭燈,昏黃朦朧的燈光將夜色分出細膩的層次,到處都是觸手可及的溫暖顏色,我閉上眼睛,溫暖的棉被覆蓋住我身體,整個世界都變得安定、安全,我閉上眼睛,張若雷在旁邊握住我的手。
“我不睡,等你睡著了我再睡。”
我睜開眼,想跟他說不用,但也知道他一定不會聽。於是再一次輕輕閉闔雙眼,卻怎樣也睡不著,眼前不斷一次又一次重複那個畫面,我面目猙獰,指甲瘋長,黑色,細長而尖利,像某種動物犬牙。
我翻一下身。蕭晗的聲音不由分說闖進來。
“往日無冤?當淮海爬上我身體的那一剎那,你我之間就已註定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