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睜開雙眼,對他報之以羞赦又歉意的一笑。
“我怎麼了?”
我問他。我攤攤手,聳聳肩膀,抽了抽我那不算高聳迷人的鼻樑。
“是不是......”我小心措辭。“某方面太易亢奮?”
我勾住他脖子,直視他的眼睛。
“告訴我,我這樣是不是太嚇人了?”
他的吻一刻不停息雨點一樣落在我的臉上,兩支手捧住我面頰。
“傻瓜。愛就是這樣。愛一定要有性。知道嗎?當一個男人對你沒有興趣,你怎樣挑逗、怎樣飢渴、怎樣低三下四、或者怎樣吊他的胃口,他都會無動於衷。相信我,男人是都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男人不一定會因為愛跟一個女人上床,但他如果在一個女人的床上熱情似火,一定是因為他愛這個女人。”
他額頭輕輕抵住我額頭,我們兩個的鼻子就偶爾曖昧的碰到一起。
“愛你,就想要你,就想取悅你,不止是為了宣洩自己的生理慾望。懂嗎?如果哪一天我的身體再對你提不起興趣來,那一定是我不再或者沒有那麼愛你。女人,我估計也是一樣的。你也愛我,懂嗎?”
他小心的扳過我的臉,讓我仰面朝他。
“記住了,不管發生什麼。我愛你,你也愛我。知道嗎?一切,什麼事,都沒有這件事兒來得重要。跟你說個秘密,在沒有跟你在一起之前,有一次我做夢夢見你,是個春夢。第二天看見你,我用眼睛把你衣服一件一件扒下來,跟你做了好幾次。”
諸神見證,我滿臉通紅,試圖把他推倒,但他卻用更大的力量擁我入懷。
如果在此時你告訴我我們終有一天會分開,我不會相信。我相信天可裂、山可崩,但是我們之間,我和張若雷之間的感情任何人、任何事不能動搖。
這一輩子,他是我的,我是她的,我們屬於彼此,生命都像岩石一樣嵌進了對方的身體,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
第二天一早上班,我還沒來得及去擺平老白和蕭晗之間的紛爭,蘇老太就殺上門來。這一次她沒找張若雷,也沒找我,只直接揪住蕭晗,抬手就是兩個耳光,蕭晗捂住臉一聲不吭,我和張若雷早聞聲趕到。
老太目標明確,上來也沒想避諱旁人。許多員工都看到這一幕,我心想完了,這一下不知又會被人傳成什麼樣子。
我也真服了這些人們的舌頭,怎麼就能把芝麻大點兒的事情傳來傳去傳成西瓜大?怎麼就能把原本的紅說來說去說成白?還能言之鑿鑿?
我倒不知這一老一小兩個女人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我知自蘇白去世,蘇老太清醒一陣、糊塗一陣,為人行事都極為乖
張,但因為她年紀老邁,又有整個蘇家勢力在背後撐腰,所以不管她怎麼鬧、在哪裡鬧,都沒什麼嚴重後果。
蘇老太劈手仍舊欲打,蕭晗一支手掣起老太富態的手掌。
“打夠了沒?”
蕭晗咬牙切齒,但神情卻出奇的平靜。
老太微微一笑,但那笑卻如北極玄冰,極陰且寒,讓人看了不禁瑟瑟發抖。
“婊子。”
老太緩緩清晰吐出這兩個字,張若雷早連拖帶拽,把她拖出門去。
我本想問兩句,但蕭晗辦公室只剩下我和她時,我卻一時語塞,竟不知從何問起,再而且我發現我對蕭晗極度之不信任,她說的話一個標點符號我都不相信,試問在這種情形之下,我的問題,她的答案,無非都是畫蛇添足,沒有任何意義。
蕭晗已恢復如常,坐自己桌子前整理檔案,若非臉上那兩支清晰掌印提醒我剛才曾發生了什麼,常人一眼見到她這個樣子,恐怕怎麼也不會聯想她剛剛被人狠狠掌摑。
這女人......
她應該不需要別人。有一種女人她看起來像藤,但她從來不是藤,她自己就是樹,她自己就是自己的依傍,她誰也不需要。
意識到這一點,我覺得自己再站在這房間裡便顯多餘,就像一件不合時宜又與整個房間不搭調的裝飾品一樣,存在得既唐突又荒謬。
我無聲轉身,走到門口時,聽見身後輕微一句,聲音太小,幾不可聞,但我還是聽見了。
“謝謝。”
我身體一僵,轉身確認那聲音的來源,卻見蕭晗雙肩微抖,眼圈微紅,一滴淚迅速跌落,但她借低頭的忙碌掩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