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怎樣?”
“因為”
他把我推遠一點,看著我的臉說:“今天晚上不知怎樣,我也害怕了。”
我歪著頭:“嗯?”
他復擁我入懷。
“突然之間很怕,會失去你。”
“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我手上使了點兒勁兒。
“嗯。”
他說。
隔一天,我們未能成行去見他媽媽。我倒是醒了,心裡擱不住事兒,想著要第一次以兒媳的身份去拜見他母親就緊張。但我怕吵醒他,昨晚我們都睡得太晚。於是我把手機放在自己枕頭下,聲音又調到很小。那聲剛一出來我就忙不迭把手機從枕下拿出來,趕緊把鬧鐘按停。
我輕輕側過身來看他,見他睡得極熟,發出輕微的鼾聲,鼻上微汗。於是我調整了姿勢沒敢驚擾。
反正來日方長,又何必急在一時呢?
他張家再家大業大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把所有婚禮事宜籌備清楚明白,我們仍有大把時間去通知親屬和拜見他媽媽。
說起來也不知他媽媽能不能聽懂這些,如果她不糊塗該有多好,一定會為自己兒子高興。照常理,兩家家長見過就會安排個親家的見面會,北方叫會親家。不過他媽估計不會出席,可倒好,我們這親家會得倒簡單。張若雷那邊出個老頭兒,我們家再出個老太太。知道的是會親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一老一小誰弄了個小型的混搭鵲橋會呢。
我預計去正式見張若雷母親該是下週,因為今天不知他會睡到什麼時候,我這邊禮品也沒備妥,這周時間這一緩衝,我反倒有空兒好好琢磨琢磨該買點兒什麼登門,既不失禮又不至於太過誇張。
張若雷醒來時已近中午,抻著大大的懶腰,一臉睡飽過後的容光煥發。起來就一驚一乍。
“怎麼不叫我?遲了吧!”
“嗯。”
我端一杯水給他。
“下週吧。”
我眼瞅著他喝下去一口。
“又不急在這一時,我已經給張姨打過電話了,告訴她們我們下週一定會過去。”
可下一週我們卻又未能成行,剛要啟程就有人給張若雷打來電話,他接電話基本上不避諱我,我聽見那頭兒說,張總,不賞臉啊,不賞臉的話以後咱們就不能再打交道了。
他把電話拿開一點兒,另外一支手捂緊聽筒,小聲用口型對我說:“張主任。高新技術立項批錢的那個。”
他說的那人和那機構我都道,我們公司有產品出口,確實技術上佔有一定的優勢,但還不至
於到什麼獨步江湖的程度。可是市委市政府有這麼個機構,也有這麼個機制,申請立上高新技術專案的話,市財政會給拔款,上一筆好像是拔了兩百萬。
那可叫兩百萬啊。
我一聽錢就敏感,更不敢造次。再說,也早覺得張若雷跟我原本就是兩位一體,給張家拔的錢也就是給我拔的。誰嫌錢多會咬手啊。
我瞪大眼睛朝張若雷拼命擺手。
“去!這是財神爺啊,得罪不得。快去,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