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倉惶的放開她的手,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又一口,再一口,喝得我嗆咳起來。
蘇母一直在冷眼旁觀,笑眯眯的冷眼旁觀。不對,這隻老母狐狸,她說的究竟是真是假?還只是在試探我對張若雷的感情究竟到了何種程度,以便後來想好招式怎麼對付我?
我還是太嫩了。我皺緊眉,老太太說:“慢點兒。”
她立起富態的身軀,想要過來幫我掃背,我騰出一支手來阻止。
“不用,沒事兒,阿姨,這口......咳咳咳......喝猛了。”
一陣劇烈的咳嗽,我跑進洗水間,水龍頭嘩嘩流出自來水,在手盆底濺起水花。我抬起頭來看鏡中的自己,陡生惶恐。我想哭,想第一時間打電話質問張若雷,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療傷,或者是誰,哪怕就是個陌生人,他擁我入懷。
洗手間出來的其他人用異樣的眼神看我,我忙整理妝容,出去前在隔斷邊兒遠遠看著蘇母。忽然間就想起這幾日興的宮鬥劇來。
我朝她走過去,她倒好,桌面上竟平白生出一張彩超的單子來。兩個月就做彩超嗎?當我沒生過啊?
蘇母笑著招呼我:“梅子,沒事兒吧?”
“沒。”
“來看看,你能看見我小外孫嗎?本來這個月份不用做彩超的,但我們都想看看。”
我把頭湊過去,說:“得仔細呢!這個月份。其實啊,三個月前都得小心仔細著,不然容易流產。”
笑容在蘇母臉上戛然而止。
午後陽光靜靜的灑進咖啡室,空氣異常恬淡、嫻靜,灰塵在光影裡舞蹈。我立起身,拿起包,把蘇母給我的那份貴重禮物也拿在手裡,跟她道謝。
蘇母看著我,笑容僵在臉上,表情異常猙獰也異常陰森。
看到這兒我就開始大面積後悔,我想我真不應該觸怒一個這樣護女心切的媽媽。她像一條護食的老母狗,正齜著牙,彷彿隨時要跳起來咬斷我的喉管。
我的敵人已經夠多的了,何必要再給自己多樹一個?
不過話說回來,我的敵人已經實在夠多,那麼,再多一個又有何妨?
這麼多年我也有些經驗了,有些人,即使你不得罪他,他一樣會拿你當敵人。
從小小的圓形餐檯到門口,我想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推開大門,紅塵俗世近在眼前,外面的陽光雖則寥寥,卻幾乎馬上就擊穿了我所有的偽裝和堅強。
我心裡罵張若雷,或者還有那麼一丁點兒怨他,可能還恨他。我覺得他就是個地道的渣男,渣男中的戰鬥機,渣男中的VIP,這世界上沒有誰比他更渣。
我想起小葉肚子裡不被允許出生的孩子,還有蘇白肚子裡此刻正在孕育著的胚胎。
他就像一頭髮了情的種豬,這種人就是豬玀,長著奇大的人根,胃口奇好,精力奇充沛,為了他的各種目的,他睡一切能睡的女人。
說實話,究竟是他睡了那些女人,還是那些女人睡了他呢?
還說什麼跟蕭晗絕對沒有一腿,我信才怪!
蘇母不會撒謊,懷孕這事兒不像別的,過幾天肚子不大謠言就會不攻自破,更何況張家沒什麼皇位需要繼承,蘇家在這城裡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犯不著挾天子以令諸侯。
我走在川流不息的街上,內心在深刻的糾結著究竟是哪一天蘇白爬上了張若雷的床。我反覆琢磨著這男人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怎麼就居然可以做到剛爬下我的床?再爬到別的女人床上去發揮餘熱?還敢口口聲聲說愛我?真想親手把他給閹了。
那天晚上,張若雷又不請自來。堂皇坐在我沙發上,沒事兒人似的。我始終吃不准他對我的心思,我不知道他究竟要拿我怎樣。
我讓他滾,他問我說蘇白她媽找你都說啥了?
我沒回答,犯不著有問必答,仍舊請他滾。
他擺出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來,說你說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怎麼老是寧願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我?
我不答腔,但心底裡知道他這話又掐住了我的七寸。
我朝他伸手要鑰匙,說你究竟是配了多少我家的鑰匙?都給我交出來,不然以後我就去老蘇家告狀,說你總是騷擾我。
張若雷就笑了,說我騷擾你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