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們是對的。
但我不可能成為第二個老白。死都不行。死我都不會再跟他張若雷在一起。
沒有人聽見我發這樣的毒誓。這些誓言在現實面前總一錢不值。
整個公司都在張燈結綵,張老太爺不常來公司,有一次來,他叫了我去,就是讓我幫他沏了一壺茶,沏完之後他問我,這茶怎麼樣?
我說我不太懂,但好茶就是好茶,好茶也要配上好的茶具,相得益彰。
張老太爺滿意的點點頭,笑了。
他跟老白的關係每況愈下。
老白逼著他討要什麼,但那是他這一輩子不可能給她的東西。能給她早就給了,可惜那麼老了,她仍舊看不開。像我,我就不會去向張若雷搖尾乞憐。
有一天,我跟老白在公司狹長的走廊裡相逢,她叫住了我。說你氣色不錯啊。
我說還行。
她說記住了,千萬別成為下一個我。
我說,每個人都只能成為她自己。
老白回頭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深不見底。
可她還是沒有辦法把我看進她的世界。
每個人,都只能成為她自己。
張若雷婚期一天一天迫近,沒幾天,公司上上下下都接到了另外一份請諫我和老周的。
張若雷把我叫到辦公室,桌子上是我的請諫,他長久的看著我,我微笑候著。
他不說話,用那雙鷹隼一樣的眼睛看我。
看什麼呢?生活啊,這是生活,不是他媽的演戲。你在演給誰看?你期望得到什麼?讓我像小葉一樣?為了你去死?!
我笑著,臉上沒有悲喜,心裡也沒有。當被背叛也成為習慣,你無力悲傷。悲傷又怎麼樣?他不會多看我一眼,不會可憐我,不會對我生出哪怕一絲絲的悲憫。
他看著我。
我就笑了,低頭,手摸上那張請諫。
“知道你忙。所以......”我抬頭看他。
“如果那天你不過去,禮一定到啊,人不到沒關係。隔天你大婚,我和老周參加完你的婚禮,會請一個月的婚假,我們去渡蜜月。”
張若雷嘴唇開始哆嗦,他不說話,啞了一樣。
“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
停頓半秒,我轉身。我只能轉身,轉了身才能不讓他看見我眼睛裡淌出來的淚。我把後背挺得像一棵沙漠裡的胡楊,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眼淚掉下去,落在地上分崩離析,可它迅速被湮滅在鞋跟撞擊地板的聲音裡。
老周每天晚上都來接我,他倚在斜陽裡,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他年紀也不小了,我本來以為我們會成為一對忘年的知己,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成了人生的伴侶。這世界有多可笑,就像我一直在思考著要如何給張若雷更多愛的時候,他卻拋棄我轉投了其他女人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