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粱再也忍受不住,起身發怒:“齊陳,你憑什麼這麼說朕?”
“臣所言,又有何不對?”齊陳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光是站在那裡就能讓人不寒而慄。
“朕是一國之君,朕自有自己的考量!你也該儘自己本分,記住你只是臣,是朕的臣!若再像今日這般放肆逾矩,休怪朕對你......”
她還沒說完,便被齊陳冷聲打斷:“對我如何?陛下想如何對我?像陛下從前對那些朝臣一樣,隨便定個死罪殺了我?還是要一點一點折磨我?”
曾被宋粱折磨至死的朝臣哪一個不是國之棟樑?哪一個不愛民如子?哪一個不是為大昭盡心竭力?
可最終落得的結局又是什麼?
有言官橫死荒野,有將領被她困於家中自縊而亡。
他多少同僚死於宋粱暴戾無道,而她可曾有過半分愧疚?
想到這裡,齊陳攥緊拳頭,竭力壓制著恨意。
他向前兩步,繞過汪吉,走到宋粱面前,垂眸凝視著她。
“宋粱,你當真以為我齊陳怕你?若你想對我動手,大可一試!且看你我誰能贏過對方。”
“齊陳!你放肆!”宋粱幾乎是咆哮出聲。
她此時極其憤怒,憤怒之餘又夾雜著對他的恐懼。
她清楚齊陳既然是敢說出來這種話,便是料定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扳倒她。
怎麼會那麼快。
齊陳越狂妄自信,宋粱便越是心慌。
恍然間,她彷彿又望見了自己的結局。
受盡天下刑罰,慘死詔獄。
不,不能,她絕不能落得如此下場。
她一定會改變自己的結局!
汪吉忽然拔劍指向齊陳,一改從前溫和有禮的模樣。
他護在宋粱身前,站得筆直,目光冷若冰霜,雙唇輕啟:“齊指揮使這般狂妄,是當我宮中無人了?!”
齊陳退後一步,淡漠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劍,似是對此毫不在乎:“你絕不敢傷我。”
汪吉的劍依舊橫於空中,直直指著齊陳。
“我可不敢保證。”他不會隨便傷人,但若齊陳再這般對宋粱放肆胡言,他便一定會執劍護主。
齊陳見他這般堅定,稍平復了一下情緒,沉聲道:“汪吉,你我皆願為大昭鞠躬盡瘁,我知你謀略不輸朝堂上任何人,我並不想與你動手。
今日我便給你這個面子,不與這昏君再多計較。但我也奉勸你一句,護家國,忠明君,才是正道。”
“我所走,便是正道。”汪吉毫不猶豫回答。
“隨你。”說完,齊陳轉身便要走。
宋粱叫住了他,“等等,朕有話要問你。”
齊陳壓根沒理她,徑直往外走去。
宋粱在他身後喊道:“是不是不管朕怎麼努力,在你眼裡朕始終都會是昏君?”
“是。”他毫不留情地回答她。
他這幾日本還以為宋粱變了,可他忘了人的本性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改變。
像她那種瘋子,暴戾無道害死過多少人,他怎麼敢期盼她會改?
“昏君,此生都是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