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懷抱一點也不溫暖,但卻讓池魚的眼淚掉得更兇,哽咽地抓著他的衣襟,她話都說不出來,指節捏得泛白。
沈故淵一下下地撫著她的背,臉上的神色頗為無奈:“你哭什麼?我這不都已經回來了?”
池魚搖頭,張大嘴嗷嗷地哭,鼻涕眼淚全往他身上蹭。
剛開始沈故淵還用嫌棄的眼神看著她,但被蹭多了,連嫌棄的力氣都省了,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讓她哭個夠。
“我以為……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池魚抽抽搭搭地道:“你突然就那麼走了……一聲招呼都不提前打……”
“嗯?”沈故淵聽得挑眉:“我不是提前告訴過葉凜城,讓他攔著你嗎?”
“他的確是來攔著我了。”池魚紅腫著眼看著他:“但這能說明個什麼?你一沒告訴我你去哪裡,二沒說你回不回來,我等啊等,等得渾身都難受。也沒見你出現……”
說完,抓著他的衣襟就又哭了起來。
沈故淵有點心虛,摸摸鼻尖眨眨眼,他突然想起,自己當時忙於算計對手,當真是忘記給寧池魚交代清楚了。就他告訴葉凜城的那些話,頂多能讓這丫頭猜到他早有打算,卻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是去是留。
然而這個鍋他要背嗎?他不!堂堂天神,鍋都不會甩,還怎麼混?
於是,輕咳一聲,沈故淵一本正經地道:“那會兒正是緊要關頭,我沒有辦法分心,本以為傳兩句話給你你就能聽明白,誰知道你這腦袋這麼笨?我是那種會在緊要關頭扔下你們逃跑的人嗎?你竟然這樣想我?”
池魚愣了愣,有點傻地看向他。
沈故淵滿臉都是受傷:“我當真是沒有想到在你心裡我竟然如此不堪。孝親王要造反,這個節骨眼上我要是跑了,那還是人嗎?”
眨眨眼,兩顆豆大的眼淚砸下去,池魚嚥了口唾沫,啞著嗓子低聲道:“那你也不能不告訴我一聲就……”
“唔!”
還待再說,沈故淵突然就伸手捂住了胸口,表情很是痛苦。
池魚嚇了一跳,連忙問他:“怎麼了?哪裡傷著了?”
輕輕吸著涼氣,沈故淵神色痛苦,又轉為忍痛強自鎮定的表情,眼裡波光湧動,聲音壓抑地道:“沒事,我自己休息片刻即可。”
“是之前的身子還沒恢復吧?”池魚咬牙:“先前就虧了元氣,今日又用術法,你疼不疼?哪裡疼?”
沈故淵捧心皺眉,咬牙狀似強忍痛苦,勉強地道:“胸口有點難受,你扶著我躺下來。”
池魚擔心極了,立馬放棄追究責任,緊張兮兮地出去喊了鄭嬤嬤進來,然後就蹲在床邊眼巴巴地看著。
鄭嬤嬤進來的時候表情還很嚴肅,一摸床榻上人的脈搏,眉梢瞬間就挑了挑。
沈故淵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鄭嬤嬤咬牙,很是不齒地微微搖頭。然後放下他的手腕對池魚道:“郡主別太緊張,主子這是身子還沒恢復,有些疲乏罷了。”
鬆了口氣,池魚立馬起身:“那我去找御膳房熬點湯來!”
鄭嬤嬤點頭,看著她蹦蹦跳跳地衝出去,扭頭回來責備地看著沈故淵道:“您未免不厚道。”
“怎麼?”沈故淵道:“我又做錯什麼了?”
“池魚丫頭這幾日,眼淚就沒斷過。”鄭嬤嬤皺眉:“您是不是故意沒告訴她的?”
沈故淵抿唇,攏了攏自己的白髮,低聲道:“我可沒這麼無聊的心思。”
“是嗎?”鄭嬤嬤眯眼:“您這釜底抽薪用得妙啊,池魚丫頭瞬間就原諒了您以前的所作所為,只知道擔心您了。要說您心裡沒什麼小九九,老身不信。”
輕哼一聲,沈故淵斜眼道:“我現在可是病人,你再這般咄咄逼人,等會讓她瞧見了,就得說你兩句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鄭嬤嬤磨了磨牙,起身提著裙子就出去了。
偌大的宮殿裡就剩了他一個,門口有宮女試探著進來,笑著問他:“王爺需不需要奴婢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