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沈故淵搖頭:“我初來乍到,這朝中規矩,沈棄淮比我熟悉得多,暗中的門路也比我更清楚,單論勝算,他比我大。”
池魚被他捏著兩隻胳膊,迎接著親王們炙熱的目光,忍不住嚥了口唾沫,低聲道:“師父又不是萬能的。”
“池魚啊。”靜親王笑道:“你在故淵身邊也有點時日了,難不成還不相信自家師父的本事?”
“相信是相信,但……”池魚抿唇,張開手站在沈故淵面前護著他,認真地道:“有本事歸有本事,要他一個人做那麼多艱險的事情,我不同意。”
沈故淵微微一愣,抬頭看了她一眼。
面前的小丫頭背對著他,背脊挺得直直的,很有老母雞的架勢,一板一眼地道:“他肯回來繼續為皇室效力,已經算是難得了,各位王爺都是朝廷棟樑,這皇室興亡也與你們息息相關,做什麼全壓在他身上?那萬一沈棄淮奸計得逞,你們豈不是要全怪我師父?”
孝親王哭笑不得:“池魚,你師父不需要你護著。別看他這躲躲閃閃的,他心裡清楚著呢。”
“那我也不管。”池魚抿唇:“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幾個親王都被她說得一頓,冷不防的,卻有人失笑出聲,聲音清亮,聽得人心裡一跳。
池魚眨巴著眼回神,就見自己身後的人撐著額角笑倒在了太師椅裡,一雙美目波光流轉,瀲灩之間若驟雨初停,山色湖光上好。
嚥了口口水,池魚有點臉紅:“師父您笑什麼?”
“沒什麼。”拉了她到自己腿上坐著,沈故淵深深地看著她,嘴角仍勾:“我高興收了個好徒兒。”
心口被這話一撞,池魚不好意思地擺手,連忙從他身上站起來,咬牙低聲道:“皇叔們都在,您注意些!”
“有什麼關係?”沈故淵戲謔地道:“就輩分來說,你也得喊我一聲皇叔。”
池魚:“……”
本來是御書房互相坑蒙的緊張氣氛,這兩人竟然還調起情來了?孝親王連連搖頭,將池魚丫頭拉到旁邊站著,低聲道:“等事情商量完了你再說話。”
池魚委屈巴巴地看他一眼,伸手捏住了自己的嘴。
“故淵啊。”靜親王笑道:“咱們幾個也不是要坑你,今兒個起,你要做什麼,咱們這些當皇兄的人都配合你,如何?”
“這倒是可以商量的。”沈故淵頷首:“等有事情了,我必定派人去知會您幾位。”
“好說好說。”孝親王搓搓手,終於是興奮了起來:“他們給了咱們下馬威了,那咱們也還回去一個吧。”
畢竟是皇室宗親,他們手裡捏著的自然都是很重要的東西,別的不說,沈棄淮想娶餘幼微,司命說八字不合,那他們就成不了。
朝中兩黨逐漸形成。開始針鋒相對了,池魚也緊張起來,每天起床就換好衣裳,身子緊繃地蹲在床邊看自家師父。
沈故淵一個呵欠睜開眼,不意外地就能看見兩隻瞪得比月亮還大的眼睛。
“做什麼?”微微皺眉,他不耐煩地扯了被子裹住自己。
“師父今天也不用出門嗎?”池魚眼裡滿是期盼地看著他:“不用去衙門之類的地方看看?再不濟進個宮也好!”
莫名其妙地掃她一眼,沈故淵道:“我出去做什麼?外頭那麼冷。”
“可是……”池魚緊張地道:“沈棄淮最近動作頗多,整天就在外頭走動,上下關係打點得可好了!”
“隨他去。”睏倦地閉上眼,沈故淵伸手將她撈回懷裡,不耐煩地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關心那麼多做什麼?琴課練完了?”
“練完了!”池魚揮舞著爪子,焦急地道:“琴課壓根不是重點啊,師父,咱們不能坐以待斃!我想好了,沈棄淮做的壞事,我統統可以揭發出來,這樣就能讓他在朝中威信動搖!”
“嗯。”沈故淵淡淡地道:“然後把你自己拖下水,說不定還得去大牢裡待著。”
“這有什麼關係!”池魚道:“只要能牽制住他,我又不怕住大牢。再說了,有師父在,我怎麼都是周全的!”
眉心微皺,沈故淵睜開眼看著懷裡這人:“你這是主動要求我利用你?”
“不算利用。”池魚聳肩:“大家互相幫助嘛。”
輕哼一聲,沈故淵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裡:“你老實睡覺就算是幫了我的忙了。”
池魚不甘心,左右動彈:“如今四大親王全指望您掌控全域性,我擔心您啊!”
唇角微勾,沈故淵蹭了蹭她,心情不錯地繼續睡了個回籠覺。
池魚搞不明白了,他這是胸有成竹,還是事不關已啊?要是沈棄淮,肯定二話不說讓她幫忙刺殺某某某,亦或是從誰的府邸裡偷什麼東西出來。但自家師父,她都送上門了,他為什麼不用?
一覺睡了個踏實,沈故淵起身,吩咐郝廚子做了很多好吃的,池魚跟在他身後,依舊在碎碎念:“您就算都安排好了,也先告訴我情況啊,不然我會很擔心……還有哇,來府上拜訪的人,怎麼都去南苑了啊?不是應該來看您嗎?您還有心情吃糖葫蘆!”
咬著糖葫蘆,沈故淵問她:“想吃烤魚嗎?”
“吃!”池魚憤怒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