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棄淮一愣,皺眉看著她:“姑娘笑什麼?”
“我笑……我笑王爺的故人何其不幸,王爺收了寶劍在此要贈,她卻沒福氣來拿。”
心裡一跳,沈棄淮收了劍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灼灼:“你怎麼知道她沒福氣來拿?”
“王爺忘記了?”池魚笑眯眯地道:“您上次同池魚說過的,那個跟池魚長得很像的愛人,不就是已經故去的、會武功的池魚郡主嗎?”
這麼多天跟在沈故淵身邊,知道寧池魚也不奇怪,沈棄淮凝視她片刻,鬆開了手:“是本王冒昧了。”
“王爺帶池魚來這兒,莫不是又懷念故人了?”池魚睨著他笑道:“餘小姐還在府上呢,王爺這般舉動,怕是要傷了她的心。”
“本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沈棄淮苦笑:“這兩日,常常夢見她。”
做決定只要一瞬間,然而等反應過來,心疼悔恨起來,怕是需要好幾年。他不是對寧池魚半分感情沒有,只是那份感情,遠比不上他的大業。至少在他下決定的時候,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現在,他看著這滿屋子的東西,突然有點茫然。
“池魚問本王要過很多東西,糖葫蘆、寶劍、腰間的玉佩、悲憫閣外的小花……本王沒一次允她的。”伸手摸了摸放在花几上的花,沈棄淮語氣古怪地道:“可不知怎麼,這些東西,就都放在這間屋子裡了。”
再過半個月就是她的生辰,本可以讓她高興一次。誰曾想,已經物是人非。
池魚笑著聽他絮叨,拳頭死死捏著,指甲全掐進了肉裡。
她不能在這人面前暴露情緒,否則沈棄淮就會讓她再死一次。她知道的,他懷念的只是寧池魚這個人曾經對他的好,而不是真的想要她活過來。
這滿屋子的東西,的確都是她曾經最想要的,然而現在,她不需要了。
“王爺要是沒別的事,池魚就得先回去伺候師父了。”
“池魚。”吐出這兩個字,沈棄淮眼神裡痛意突然就鋪天蓋地,伸手拉住她,微微一用力,就將她擁進了懷裡:“你別走了,好不好?”
心裡一疼,恨意壓不住地湧上來,池魚渾身發抖,幾乎是忍不住要一拳往他腹部猛揍。
然而,還不等她動作,廂房外頭突然就響起一聲冷嘲:“她不走,我走行了吧?”
沈棄淮一僵,抬眼看過去,就見餘幼微滿臉惱恨:“有人眼巴巴在悲憫閣等著自己相公忙完回來,有人卻在這廂房裡勾搭別人的相公,真是漲潮的海水,浪得慌!”
如一桶冷水淋下,池魚瞬間清醒了過來,推開沈棄淮,連忙解釋:“不是你看見的那樣……”
“那是怎樣?”跨進門,餘幼微走到她面前,揚手就是一巴掌:“你這個狐狸精!”
池魚想躲,然而突然覺得這場景有點眼熟,定了定身子看著她那落下來的巴掌,果然,半路就被沈棄淮給抓住了。
“幼微。”沈棄淮眉頭緊皺:“你以前沒有這麼無理取鬧。”
可不是麼?以前的餘幼微,分明是楚楚可憐,一把推開抱著她的沈棄淮,委屈地朝進門的她解釋:“池魚姐姐,不是你看見的那樣。”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對話,只是她們兩個的立場換了。池魚突然覺得很好笑,嘴角忍不住上揚。
“你看她,你看她!”餘幼微激動地道:“她在嘲笑我,她分明就是寧池魚,來報復我們的!”
“幼微!”沈棄淮當真是怒了:“你若是一直這樣下去,那我便讓管家送你回丞相府冷靜幾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