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年前天下風雲驟起,春秋七國各自雄踞一方,在當年的西蜀皇都天樞城城外百里便有一條極為洶湧的奔騰江河,此江奔騰數千裡,水勢滔滔波浪不止,當地人始稱湘水。
古時西蜀皇朝以湘水為界,如今西蜀皇朝以湘水為基,據險死守,集全國之倖存兵力抗衡乾元強橫鐵騎。
西蜀皇朝據險死守多半年,西蜀兵神諸葛聞戌冒死親赴北邙,說服北邙出兵解圍,兵鋒直至乾元中州太和城,可乾元始皇帝寧是身死也要以乾元國士統一華夏,一統這數千年來分崩離析的民族大義,死戰詔書傳於南疆前線,二十七萬乾元鐵騎聞詔殺氣沖天,無不濟河焚舟欲與西蜀絕一死戰,以奠定天下歸屬,奠定不世基業。
這半年時間裡,乾元軍神司馬成晉將散落在西蜀各地的乾元精銳悉數召喚回營,於湘水外,於西蜀皇都外,厲兵秣馬,殺意染九霄,與這精銳共同歸來得還有足足四十五萬的西蜀降卒文士,還有不少世代生於西蜀死忠於西蜀的百姓平民。
這四十五萬人本是準備押回乾元國境,重新整頓後填補軍力空檔的,但如今北邙的狼虎之軍以至乾元國境內,舉國上下均燃起戰火,危難之際無人可整頓降軍,如今這湘水外的一戰,便是足以定鼎春秋的決戰,此戰勝,便可泯滅西蜀而後回朝勤王,此戰若敗,乾元危矣。
國之不存,民將焉附?
此戰若勝,偌大天下再也無人可與乾元鋒芒抗衡,到那時要這四十五萬降卒有何用?
此戰若敗,乾元蕩然無存,這四十五萬降卒便又存生機,可反覆西蜀,到時又有何用?
絳雲武神白諾絲毫不懼那殺降不詳的古語,與西蜀最後的三城國土外,將四十五萬降卒盡數坑殺,又因此事,後世尊絳雲武神白諾為殺神。
那一日,號稱武曲轉世的絳雲武神白諾一馬當先,親率一萬七千名絳雲武軍破開已在湘水畔固守半年的西蜀防線,殺神白諾之強橫遠非蜀將可比擬,十數位蜀將中無一合之將。
乾元鐵騎屬當世最強,其中有以把握時機而著稱天下,絳雲武軍撕開破綻後便是天賜良機,乾元鐵騎根本不給西蜀將戰線合圍的機會。
乾元軍神司馬成晉穩坐中軍大帳,連下三道軍令,命乾元先鋒大將王翦率兩萬賁德軍、隴西將軍李信率一萬五千人城紀軍、罡武將軍蒙恬率一萬三千人蒙山軍緊隨其後,撕開裂口,徹底擊潰西蜀防線。
戰事酣銘至如此,已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在西蜀天樞城上空氤氳了多半年的戰火終是燃燒了起來,除了絳雲、賁德、城紀、蒙山四軍外的三大戰線也是瞬間爆發。
二十七萬乾元鐵騎與十五萬西蜀精銳徹底纏鬥到一處,那一日,兩國兒郎的鮮血染紅了大地,染紅了那波濤不止的湘水,染紅了那一張張行伍悍卒報效家國之心。
一萬七千名絳雲武軍極為驍勇,所到之處摧枯拉朽,將據險頑抗的西蜀兵士盡數破開,再由身後三軍兄弟袍澤逐一抹去,兩日時間,西蜀固守半年的天險防線蕩然無存。
西蜀皇廷按照軍神諸葛聞戌所留錦囊,將餘下兩城拱手相讓,全部兵力齊聚皇都天樞城,不知這軍神是要以兩城之地拖延乾元腳步,為北邙攻取中州留下時間,還是要迫使乾元軍馬於天樞城外決戰。
戰況酣烈到如今,任是那兩城中有金山銀山也無法動搖乾元軍士一舉殲滅西蜀之決心,乾元軍神司馬成晉下令,捨棄兩城之力,全力截殺殘餘西蜀殘兵,乾元兵鋒直指西蜀天樞城。
西蜀天樞城外周圍百里皆是險要山峰,只有一條數里長坡可行軍,長坡名為拒馬,過拒馬坡坡後才能靠近天樞城周圍,西蜀軍退守後不入城不以堅城為守,只是在城外拒馬坡前倉惶紮下城寨意以高據險,將三面襲來的乾元軍武抗拒在一處。
此地無高牆硬壘無女牆軍械,只以蜀軍血肉之軀抵抗乾元鐵蹄,見乾元軍馬襲來,竟然主動出兵十餘里,與乾元鐵騎廝殺在一起,乾元軍武接連大勝士氣正足,主動應敵的蜀軍似蚍蜉撼樹,三兩個照面便被乾元軍武衝殺的殘敗不堪,蜀軍倉惶敗逃,乾元軍馬自然不會放過如此乘勝追擊的好機會,沒時間理會軍神司馬成晉的軍令,雖值正午但也頂著那刺目陽光,齊齊奔向拒馬坡。
一直作為先鋒利刃的絳雲武軍面對的都是西蜀精銳,接連征戰下來傷亡慘重可戰之士不足八千,數日下來疲憊不堪,反而乾元其餘兵武兵鋒正勁,在一眾乾元軍武心中此時西蜀已是強弩之末,正是催敵屠城和大撈軍功的好機會,一眾尋常軍士越過絳雲軍,悍不畏死衝殺拒馬坡。
望著那急功近利的尋常軍武,穩坐中軍的軍神司馬成晉雖然心有擔憂,但心知絳雲武軍的三萬武者來之極為不易,如今經歷這五年征戰已是根葉凋零極多,他也不願意再拿那僅剩的頂尖戰力而妄加靡費了,如今西蜀已是天人難救,只需以尋常軍武掩殺就好傷亡大了些就大了些,破去拒馬坡,那座西蜀皇都天樞城將再無險守,春秋定矣。
拒馬坡上足足聚集了數萬乾元軍武,意圖以血肉之軀強行破去西蜀的最後一道防禦,眼看乾元前軍將逃亡的西蜀士卒盡數砍殺,以離城寨不足兩裡,乾元軍士似乎已經看到西蜀皇宮內的美豔妃子仕女歌姬,和那數不清的財寶金銀了,自古破敵屠城後,城內官衙內的仕女奴婢可是最為遭殃的,盡是戰場廝殺的漢子,見到那些仕女奴婢自然會控制不住心中血氣幹些下流作為,乾元軍中也不禁止,只要不是為害平民良家都是允許的,若是連這些都不讓,似乎有些對不起這提著腦袋廝殺的漢子們了。
尋常城池官衙內的仕女奴僕和將領妻妾並不多,大多數都是被將軍們掠去瀉火,但如今不同,這天樞城可是西蜀皇城,先不說那諸位大臣家府邸內的仕女妻妾,光是那一皇宮的宮女仕婢便是有近千人的,那可盡是柔嫩天仙,一身仙臂飾寶釵,一水水的鳳首箜篌,那可是數不清的人間佳麗,想到那些佳人美眷血性漢子便忍不住的口熱難耐。
若是有些運氣說不定還能擄去個在位娘娘公主王親貴胄之類的,對於一堆尋常的軍武士卒來說那可是高高在上的頂貴之輩,若能有如此機會與那些亡國公主喪主嬪妃一親芳澤,那可真是不枉來這人世走上一遭,死而無憾。
可正在一群乾元將士思春憶綿時,那原本倉皇逃竄的西蜀士卒猛然轉身,手中長刀揮砍,活生生以血肉軀體將那一眾乾元兵士阻隔在前,拒馬坡城寨上,數百名西蜀軍士猛然站起,兩人共持一把半丈寬連弩,弩弦上有一尺高木匣,匣中藏弩箭十根,弩箭鑄鐵為首長八尺餘,弩身銅廓高高翹起。
此物乃是西蜀兵神諸葛聞戌所創,名曰諸葛連弩,可連射弩箭十隻,威力浩大隻是體積重量過於繁重單兵無法使用,多用作守城器械,操作極為容易,只需壓下弩身上的銅廓便可在幾息內將十隻鑄鐵弩箭傾瀉而出,威力極大。
拒馬坡城寨上,西蜀旗令官一聲令下,兩百多把諸葛連弩同時壓下銅廓,一瞬間兩千餘根鑄鐵弩箭傾瀉而出,拒馬坡中攻城的乾元將士似刀割麥子一般成片倒下。
拒馬坡上人流擁擠揹負長弓的攻城兵士根本無法張弓射箭,再說距離極遠,拒馬坡下的尋常乾元強弓手任是在如此張弓蓄力也是鞭長莫及,只有未曾參與攻城的絳雲武軍中少數善射武者可勉強達到,數百名絳雲弓手張弓齊射,勢頭直至拒馬坡城寨。
接連三波箭雨覆向拒馬坡城寨上,但乾元羽箭由下而上,箭勢勁頭差了不少,百發羽箭也只有數發可命中西蜀敵軍,可蜀軍有一人倒下身後便立馬有一人接住位置繼續發動諸葛連弩,一時間雙方的傷亡極為明朗。
可攻城本就是用血肉堆出來的慘烈事,雖說前方弩箭如雨,但乾元兵士無一人後退,手持著長刀嘶吼著前衝,踏著袍澤屍體踏著那滿地鮮血一步不停,停步時,便是胸前插滿弩箭喪命於此。
拒馬坡地勢狹窄不過一里,又是上坡,不乏被同伴屍體絆倒的乾元軍武栽倒在地,來不及起身,便有數不清的同伴軍鞋踩踏而來,被活活踩踏至死。
接連三五波箭雨,乾元軍傷亡數千人,數千人以鮮血與生命為同袍鋪就了一條攻城之路,眼看著離拒馬坡城寨不足半里,強行破開城寨後那連射十弩的諸葛連弩便沒了效用,西蜀仍是難逃滅國之運。
眼看這為首的乾元兵卒已經要觸控到城寨了,從一旁陰暗角落中躍出一及笈女孩,女孩一襲黑衣,臉色似病態般慘白,面無血色,但雙眼鮮紅瘮人,女孩黑衣鼓盪,一股股劇烈氣機從衣袍中湧出,氣機極為凜冽洶湧,將最近的乾元兵士身軀盡數撕裂化為陣陣血雨碎肉飛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