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尊的事,還請梁小姐節哀,”鳳輕狂開始說起寬慰之言,“梁將軍忠君護主,驍勇無雙,為大燕立下過赫赫戰功,回京後,皇上一定為他追功加封,風光大葬的。”
“家父一生戎馬,為的是保家衛國,效忠朝廷,並不是為了功名利祿,他的遺骨我已經按照他的遺願帶回家鄉安葬了。”梁青鸞閃著淚花說。
“梁將軍真不愧為大燕的忠臣良將,乃是吾輩之楷模,”鳳輕狂也確實對梁榮生出了幾分敬佩之情,同時也對梁青鸞頗為同情,一個姑娘家,失去了唯一的親人,無依無靠的,著實夠可憐。
“你放心,朝廷一定不會虧待烈士遺屬,皇上更加不會虧待你,日後若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出來,本宮一定會盡所能幫你,有什麼需要,也只管開口。”
聞言,梁青鸞霍然站起,一臉真誠道:“娘娘誤會了,青鸞不是為討要賞賜而來,青鸞只是聽說皇上在翠縣養傷,想來照顧一段時間,略盡綿力,我是個女兒家,沒什麼能力,不能像父親那樣在戰場上位皇上效力,所能做的,也只有這點事了。”
鳳輕狂並不是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這姑娘的意圖實在太明顯了,她不得不認為,她就是衝著慕連城這個人而來。
“梁小姐以前跟皇上有過交情麼?”
梁青鸞搖搖頭,軟聲道:“青鸞哪敢跟皇上論交情?只是之前在軍營與皇上匆匆見過幾次面罷了,皇上都未必記得青鸞呢。”
那也就是有交情了……鳳輕狂莫名覺得心口有點堵,她光記得慕連城是皇帝了,卻忘了皇帝后宮佳麗三千,多情亦無情的屬性,沉吟道:“小姐別這麼說,皇上記性好著呢,更何況小姐美貌動人,有傾國之姿,必然是一件難忘的,怎麼會不記得你?”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話說得這麼古怪,總之話一不留神就溜出口了,止也止不住。
不出所料的,梁青鸞聽見她這話,立刻嘴角翹起,含羞帶怯地低下頭去。
“皇后娘娘就莫要取笑青鸞了,跟娘娘的天人之姿比起來,青鸞不過是地底的泥罷了。”
喲呵,這張小嘴可真會說話。
鳳輕狂眉眼一挑,露出燦爛的笑容,隨即又說:“不管怎麼說,梁小姐畢竟是梁將軍的千金,讓你來做這種粗活,委實不妥了,你可以暫時住在驛館,以賓客的身份也可,以本宮朋友的身份亦可,但千萬莫再說伺候皇上這樣的話了,否則皇上知道了,會責備本宮苛待恩人的。”
“這……”梁青鸞萬分惶恐。
“梁小姐可別讓本宮為難啊。”鳳輕狂臉上寫滿了友善,踱步到對方跟前,親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梁青鸞也不好再堅持,遂笑著點點頭:“青鸞多謝娘娘照顧。”
“好了,你遠道而來,肯定乏了,先去吃點東西,再到客房好好休息,皇上那裡,本宮會去說的。”
“是,那青鸞就先行告退了。”
望著她走遠的背影,鳳輕狂忽然有些苦惱,又有些悵然,也不知那慕連城對梁青鸞是什麼心意,儘管她聽秦洛等人都說,慕連城很寵愛他的皇后,但皇帝畢竟是皇帝,你總不能要求他一輩子只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這不科學,因為世上根本沒有這麼專情的帝王。
從這一個角度想,她失憶其實也有好處,至少感情沒陷得太深,看見慕連城跟別的女子走近,她心裡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波瀾,如此這般,日子算是好過多了。
當然,這只是鳳輕狂此時此刻的心境,很快她就會發現,事實上,自己壓根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灑脫。
晚上去看望慕連城的時候,他正靠在床頭全神貫注地看著什麼,鳳輕狂走近一瞧,不禁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說皇上啊,您現在是名重度傷患,應該多休息,不宜操心,怎麼還看起公文來了?你這身上的傷是不想好了吧?”
慕連城抬眸瞥了她一眼,沒搭理,繼續做事。
鳳輕狂本來對他的冷漠不以為意的,但今天來了個梁青鸞,她心裡就不怎麼舒服了,見他半天不說話,只當自己不存在似的,不禁窩火,但又不好發作,只得壓制住。
“今天驛館來了位美人,自稱是來服侍皇上的,不知皇上可有聽說?”
“你是說梁小姐?”慕連城略微挑眉,視線卻沒有離開公文,“秦洛提起過,聽說你已經安排她住下了。”
“是啊,畢竟是皇上救命恩人的女兒,又與皇上交情匪淺,怠慢不得,尤其這時候人家又孤苦無依,更是得多加照顧了。”
這話聽起來,怎麼就這麼怪異呢?
慕連城終於停下了閱讀公文的目光,轉而看向鳳輕狂,梁榮捨命救他,確實是他的救命恩人,但要說他和梁青鸞交情匪淺,這是從何說起?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啊,就是想告訴你,梁小姐來了而已,”鳳輕狂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笑盈盈的看著對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你別再忙活了,早點睡覺吧,養傷不是你這麼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