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的身世。”李鄴謹道。
“屬下叫汪柳,自幼父母雙亡,跟著鄴城城東的乞丐長大的,後來長大一些,便入了軍營……”顧水月將原身小兵的身世背了出來,但是說的不是很順溜,就像受了驚嚇,說話有些磕磕碰碰。
顧水月知道這是一場博弈,她一旦入了馬腳,便死無葬身之地!
李鄴謹一直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的氣質畏畏縮縮的,眼神也是畏畏縮縮的,是常年累月形成的。難道他真得看錯了?
李鄴謹指著一人道:“汪柳,按照你的說話,你在王振手下也待了兩年了,該知道你身邊的人是什麼名字吧。這人叫什麼?”
顧水月精神一直是高度緊張狀態,唯恐臉上暴露出什麼。李鄴謹這句話卻差點叫她暈過去。
她背了汪柳的身世,但是並未將這一萬人的名姓全背一遍啊!李鄴謹多疑,要取得他的信任十分難。
顧水月忍著落下冷汗,慢慢地抬起頭,看著李鄴謹指向的人。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顧水月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姓,恐怕就連汪柳本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姓!
汪柳可能不知道!
短短一瞬間,顧水月已經下了一個賭注。
“屬下……不認識他。”汪柳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說得差點咬到舌頭。
李鄴謹擰著眉看著他。
顧水月嚇得垂下了眸。
“陛下,屬下是新來的,屬下也不認識他。”那被李鄴謹指著的人回稟道。
顧水月鬆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想要做個擦汗的動作,但是她忍住了。
李鄴謹騎著馬離開了,將那可疑之人拉出來問了一遍,問到最後,竟都經受了考驗。
李鄴謹回頭看了一眼烏壓壓的一片,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這般好的機會,公孫奕為何會不往允州安插人呢?
若真安插了,他便一個一個逮出來,來個殺雞儆猴,將人頭送到公孫奕的手中。
李鄴謹騎著馬離去,派了重兵守著軍糧。李鄴謹之前說是向百姓借軍糧,但是軍糧來了後,卻沒有絲毫要還的意思。
“他們就是狼,怎麼會還?宸王不該將軍糧給他們的。”
“不給的話,李鄴謹就要屠城了!宸王也是為了我的命不得不做出妥協。”
“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啊,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糧食沒了,活不了幾天了,你很快就能如願了。”
“只盼著宸王能早日攻破允州了。”
顧水月從允州城裡走過,聽到的對話都是這樣的。只是她身上穿著的是望月兵士的衣服,她走過的地方,那些百姓都連忙噤聲,以看惡魔的眼神朝她投來充滿恨意的一眼。
顧水月與一眾兵士來到營帳之中。她與四五個兵士睡在一個營帳裡。她往地上一躺,便不再動了。
剛剛與李鄴謹的那番博弈,她渾身都是軟綿綿的。待緩過氣來,她便想,如何才能在重兵把守下,聯合百姓一起,開啟允州的城門,解救百姓於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