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毅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錦袍,有人說,玄色是隱藏受傷最好的顏色,即便是鮮血浸透了衣服,卻也看不出來一絲血跡。
那人說得不錯。
顧子毅在思雲殿跪下的那一瞬,也許還不知道自己的傷口被撕開了。
當他步入思雲殿後,血液浸溼底、褲,將錦袍下的底、褲粘在他的屁股上和腿上時,他便猜道,他剛剛那一跪撕開了結痂的傷口。
他坐轎輦時都是趴在轎輦上的,一來,他屁股上的傷本就未好,坐不得,二來,趴著,也不會讓屁股上的血漬浸到轎輦上。
“真的?你沒騙我?”
不是纖塵不信顧子毅,而是顧子毅調戲了纖塵好半晌,弄得纖塵羞愧難耐要遁走時,這傢伙才說他屁股上的傷口被扯開了,這讓纖塵如何信他?
“真的。”顧子毅道。
看顧子毅的模樣又不像在說謊,纖塵狐疑,轉去顧子毅的身後,突地,她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吸了吸鼻子,確定這血腥的味道是從顧子毅身上散發出來的,定眼一瞧,那褲子上,好大一片像浸溼了水的地方。
纖塵蹙眉,伸出手去,指腹在那片浸溼的地方撫過,黏糊糊的血液留在了她的指尖。
纖塵一看,瞬間就急了,“顧子毅,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傷口裂了現在才給我說……”
看到纖塵著急自己,顧子毅的內心其實是歡喜的,只是此刻他不好表現出來,只赸赸一笑,“你不是也才醒嗎?”
“你……”
纖塵被噎,臉色更加不好了,忿然道:“把褲子脫了,躺到床上去,我去叫人來先給你擦洗身子。”
纖塵這通氣一生,酒勁也過了。
她拉開榮安宮寢殿的大門,直匆匆去了小廚房,吩咐瑞王府的下人們,打水去寢殿給顧子毅擦洗身子。
小廚房裡,趙家嬸子等人都很意外,意外纖塵他們怎麼這麼快就完事了?
見纖塵鐵青著一張臉,還說瑞王扯開了傷口要清洗身子,大家又估摸著這事怕是沒成。
顧子毅屁股上的血,有的地方已經凝結,褲子已經不能從他身上順利脫下。
等宮人們替顧子毅脫下褲子,擦洗乾淨身體,纖塵再替他重新上好藥,這一通忙下來,已是夕陽西下。
落日殘陽,燒了天邊的雲,透過窗將那抹火紅射進了寢殿裡。
照在纖塵的身上,給纖塵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襯得纖塵更加的如仙似靈,美得不可方物。
可惜,此刻顧子毅背對著纖塵,沒有看見如此絕豔的纖塵,然,這一幕卻被八公主盡收眼底。
以至於她日後畫了一幅名為《霞仙》的畫,名聲大振,那就是以今日披著霞光的纖塵為藍本,畫出來的。
八公主這會子吃完晚飯來找纖塵,也沒旁的事,就是來確定明日纖塵會不會去狩獵場。
紀國每年為慶祝烏戎國使節而舉行的狩獵賽,不同於每三年才舉行一次的春圍。
其規模不大,只為檢驗皇子們這一年來騎射的武藝,無臣子參與,乾巴巴的沒看點。
再說,每年都是九皇子康王顧子琛贏得第一,更沒什麼可看性,往年這個狩獵賽,八公主都不會去觀看。
然,今年不同,今年,八公主有想見的人,自然她就想去看了。
皇宮是個什麼地方?
皇宮是個女人成堆,又空虛寂寞的地方。
在這種地方里,八卦會揹著人滿天飛,舌根子會嚼死人。
八公主長年不去觀賽,今年突然去觀賽,難免會有好事的人,不會說三道四,她得給自己找好一個藉口。
“纖塵,你今日喝醉了酒,明日還有精神去狩獵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