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黑衣人心裡後悔不已,飛快環視了一圈周圍,突然往後退了一步,腳尖在地上一點,縱身便要逃跑。
梁興揚一直默默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一看她的動作,立馬大呼道:“不好,她要跑了!”
現場這麼多人,還讓一個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宵小跑了,那眾人顏面何存?大家夥兒往後還怎麼在外頭混啊?
因此,不用梁興揚再說些什麼,眾人便紛紛出手攔住了黑衣人。
原德天眼一瞥,幾乎沒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覺得一道勁風擦身而過,等眾人回過神來,黑衣人的面巾已然被揭開,露出了一張眾人熟悉、梁興揚等人卻十分陌生的臉。
“是明月宗的張玉姑娘!”
“張玉道友,怎麼是你?!”
聽到眾人的稱呼,黑衣人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覆在臉上的面巾,卻不想觸手一片溫熱,這才意識到面巾掉了。
她握緊了手裡的長劍,扭頭,目光穿過眾人,落在了原德天的身上。
原德天一襲玄袍,站在人群中,右手握著一塊麵巾,無波的眼裡,倒映出張玉的驚慌與錯愕,神情不悲不喜,扭頭對身後的尚天宗弟子吩咐道:“去,把明月宗宗主請過來。”
頓了頓,目光掠過樑興揚,又添上一句,“通知吳藥師來上善客院為玄真道友療傷。”
梁興揚有點兒驚訝,沒想到吳藥師還是個複合型人才,能製毒不說,還能做仵作,甚至還能醫治活人!
呆愣了半秒,梁興揚開口婉拒道:“謝謝宗主的關心,不過皮外傷而已,我讓小山幫我包紮便可,無需再勞煩吳藥師了。”
說罷,姜連山便主動走上前來,攙扶著梁興揚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細心為他處理傷口。
混沌也領著明文柏、書癲、檮杌擠過去,將梁興揚圍了起來。
原德天見狀,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頭,沒有再勉強,只道:“既然玄真道友堅持,那便罷了。”
扔下這麼一句話後,便不再看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張玉身上。
朝身邊的弟子使了個眼色,眾弟子會意,一擁而上奪下張玉的武器,然後將她制服住,等待宗主的發落。
原德天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張玉的面前,在她面前站定,目光凌厲地盯著她看了半晌,方才開口詢問:“是誰指使你來上善書院行兇的?”
張玉抬起眼去看他,以往印象裡寬和慈祥的老者如今面色冰冷,一派威嚴之態,一雙眼睛平靜得不見一絲波瀾,看著便讓人心生寒意。
她心裡一驚,嘴唇微動了兩下,卻沒發出任何一個音節。最後,抿了抿唇,沒有再吭聲。
原德天也不逼她,就這麼垂著眼,默不作聲地看,無形的威壓自他周身蔓延開來。
梁興揚率先感受到這股威壓,微頓了下,朝原德天的方向瞥了一眼,很快又恢復如常。
混沌往旁邊瞅了一眼,不屑道:“就那麼一點靈力還敢拿出來裝相?”
檮杌聞言,在心裡默默點了點頭。
明文柏聽到混沌的話,立馬見縫插針地拍馬屁,討好他,“誰說不是呢!跟阿沌大人你完全沒法比啊!”
混沌一眼刀甩了過去,“你竟然拿我跟他作比較?!”
完了。
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明文柏臉上的笑容一僵,忙訕笑道:“一時失言,一時失言。”停頓了幾秒鐘,轉移話題道:“玄真哥,你身上的傷勢不要緊吧?”
梁興揚搖了搖頭,溫和道:“無事,皮外傷而已。”
“那就好。”明文柏放心地鬆了口氣,看看遠處的張玉,好奇地問:“玄真哥,你真不認識她嗎?”
“真不認識啊。”不說明文柏,就連他都十分疑惑,他跟張玉素未謀面,也不知道為何她對他的恨意從何而來。
明文柏瞅著張玉,恰在此時,張玉也看了過來。目光相接的剎那,明文柏看到張玉那一雙盈盈美目裡充滿滔天的怨氣,期間還夾著幾許恨意,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哀怨,腦海裡靈光一現!
這一刻,他悟了!
這是風流債啊!
明文柏自以為窺得真相,看向梁興揚,笑得一臉促狹,“哎呀,想不到玄真哥也是個性情中人啊!”
表面看著光風霽月,不近女色,背地裡也跟他一樣,瞅準機會就四處沾花惹草。
梁興揚一怔,神情十分茫然,“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