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維持著原先的姿態,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鳴蛇卻從她平靜的語氣裡嗅出一股濃烈的殺氣,心裡莫名一緊,本能地移開視線。
“這位姑娘,”鳴蛇斂眉片刻,忽而抬頭爽朗一笑,試著與她套近乎,“還不知道您如何稱呼?”
窮奇緩緩睜開眼,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鳴蛇,“你爺爺。”
鳴蛇面色一僵,活像是吃了屎,完全沒想到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竟然如此粗俗不堪,他神情陰沉了下去,目光陰鷙地盯著她看了半晌,卻見對方神態如常,一點兒都沒將他放在眼裡,反而唇角微勾,眼含嘲諷之色,不知怎麼的,鳴蛇對上她的視線,心裡才騰昇起的怒氣便自動消散,轉而變成了幾許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
“姑娘真是愛開玩笑。”鳴蛇扯了下嘴角,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不是壞人,你無須這般防備。”
窮奇勾了勾唇角,對他說道:“真不巧,我是壞人。識相的話,離我遠點。”
雖然她相貌豔麗無雙,可是或許因為年輕不大的關係,面容稍顯稚嫩,加上聲音輕軟,即使放狠話,也讓人有種虛張聲勢的感覺,情不自禁想要逗弄她一番。
鳴蛇也是如此,聽到窮奇的話,他微微一笑,舔著唇道:“我倒是想見識見識姑娘的壞是怎樣的壞。”
窮奇斜睨著他,“怕你承受不起。”
“哈哈哈……”鳴蛇仰天大笑,看著窮奇狂妄道:“這天底下還沒有我不能承受的,除了……”
他衝著窮奇眨了眨眼,暗示意味十足,“在床上。”
若能擁有她這樣的美人,他說不定真會溺死在美人懷裡。
“你未免太過狂妄。”窮奇面露嘲諷之色,“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不是狂妄,而是自信,更是對姑娘的瞭解。”鳴蛇臉上帶著笑,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打從第一眼看到姑娘的時候,我就知道姑娘身無靈力,是個普通的人族女子……咳,當然,我也只是個普通人族男子,男女之間力量懸殊,倘若你我動手,我不刻意讓著姑娘的話,姑娘只怕在我手裡討不到一點兒好。”
原以為面前的少女會氣急敗壞地反駁他,不料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頗為贊同地點點頭,一臉認真道:“嗯,你說的沒錯。畢竟,頭腦簡單的動物,力氣都比較大。比如,野豬。”
鳴蛇:“……”
好好的一個大美人,為何要長出一張嘴?
還有她這刻薄的嘴臉,為何那麼像窮奇那傢伙?!
鳴蛇面容扭曲了一瞬,再次仔細打量了她一眼,發現她跟印象裡那討人厭的傢伙根本沒有相似之處,周身更無妖獸的氣息,完全就是普通的人族之後,鳴蛇才重新露出笑容,戲謔道:“此處人煙罕至,眼下就你我二人,姑娘嘴上如此不饒人,就不怕我生氣嗎?”
“為何要怕?”窮奇反問。
鳴蛇嘿嘿一笑,猥瑣至極,其中含義不明而喻。
窮奇被他猥瑣的嘴臉噁心到不行,忍不住別開眼,淡聲道:“不怕死的話,你大可試試。”
即便她現在力量被封印,要對付一隻小小的鳴蛇也不在話下。只不過殺了他之後,後續要面對鳴蛇一族的追殺比較麻煩而已,連帶著還會因此耽擱自己尋找五色石的計劃,窮奇這才勉強按捺住殺意,對他百般容忍。
否則,按照她以往的性子,鳴蛇在遇到她的那一刻起,根本沒開口說話的機會。
鳴蛇只當她虛作聲勢,忍不住調戲道:“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放狠話也別有一番風情。只不過……”
他幽幽嘆了一口氣,似十分遺憾,自認風流倜儻地朝窮奇拋了個眼神,“此處荒山野嶺,而且我又有傷在身,動彈不得,著實有心無力,不能滿足姑娘的願望了。”
窮奇:“……”
她非常懷疑鳴蛇的腦子是不是被饕餮那傢伙給吃了,否則怎麼能說出這般無腦又自負的話?!
還是……現在的人族女子喜歡這樣油膩膩的情話?
有那麼一瞬間,窮奇十分懷疑人生。
見窮奇久久不回話,鳴蛇又說道:“姑娘,莫不是在等你那幾個不中用的手下?”
“……??”窮奇茫然地看向他,不知道他還能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無腦之言。
鳴蛇微微一笑,說道:“說句不中聽的話,姑娘那幾個手下在我看來,不過是酒囊飯袋……”
一鑽出草叢就聽到自己被冠上“酒囊飯袋”頭銜的三人組:“……”
書癲氣得鼻子都差點歪了,擼起袖子,雙手叉腰道:“就你厲害,你無敵,你厲害到被人追著砍,還要我們這群沒用的人出手救治!”
鳴蛇哪想到自己說的話會被當事人聽了去,不禁變色,下意識想要解釋,眼角餘光卻瞄到窮奇衝自己彎唇一笑,眼裡寫滿了得意,當即便知自己被設計了,不過卻也不怕,左右這些人都是普通人,就算生氣又如何,難道還能殺了他不成?
他們有那實力嗎?
想著,鳴蛇臉上不自覺露出幾許不屑,打消了解釋的想法。當然,道歉也是沒有的。只倨傲道:“我說的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