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聲音先到,婦人下意識嗔斥道:“小喜,你是不是又纏著你大哥調皮搗蛋了?”
待看見院子裡的眾人,她腳步微頓了下,目光率先露在梁興揚三人身上,停頓了幾秒鐘,面上露出些許困惑,轉而看向大牛,“大牛,你不是去找薑石年嗎?這三位是?”
大牛對婦人說道:“娘,早在中旬的身後,薑石年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等婦人驚訝,大牛指了指梁興揚,介紹道:“這位是荒山村的新任守村人梁興揚,他願意為薑石年那個庸醫的過錯負責,此次跟著我們回杏花村就是為了醫治二牛。”
又指了指姜連山,沉聲道:“他叫姜連山,是薑石年的兒子。至於他……”
大牛看了眼書癲,頓了下,不甚在意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大概就是個湊熱鬧的,娘不必在意。”
書癲:“……”
婦人點點頭,果真沒有在意,轉而把目光落在姜連山身上。
他爹是害二牛一病不起的罪魁禍首,他那庸醫的兒子,只這一層身份,婦人就沒辦法對他有好臉色。
她有心想要質問他幾句,然而看到對方面容稚嫩,身形消瘦,估摸著比小喜大不了幾歲,心生不忍,皺了皺眉,到底沒將嘴邊的話說出。
隨後視線一轉,打量起梁興揚,看他面似冠玉,五官俊美,穿著灰撲撲的粗布衣裳,似乎極其貧困落魄,周身氣質卻十分不凡,神情自若,儼然不把世俗的眼光放在心裡。
只一眼,婦人便知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因而在看到他連頭髮都沒有束時,婦人心中訝異,卻沒有表露出來,朝著他微微彎腰行禮,“原來是梁守村人,有勞你辛苦這一趟了。”
梁興揚也不是那種不識禮數的人,會錯把別人的表面客套當真話,聞言對婦人躬身行禮,自報家門後,抱歉道:“貿然上門,多有打擾,還望夫人勿怪。然二牛一事,其中或有誤會,梁某這才斗膽請求大牛兄允我上門,讓我為二牛診治。”
他生得一副好相貌,說話慢條斯理,舉止又謙和有禮,不管婦人之前對薑石年害得二兒子一病不起有多少怨懟,在面對他的時候,心裡那滔天的怒火一丁點兒也發不出來,反而有些無措,看著他俊美含笑的面容,手腳都沒處放,語無倫次道:“不怪不怪……二牛就在西屋,你可以去看看他……不不,你遠道而來,還是先到大廳裡坐下休息片刻,我去沏茶……”
說著,轉身就要往廚房走。
梁興揚連忙制止她,溫聲道:“夫人不必客氣。聽大牛兄說二牛病得十分厲害,我還是先去看看二牛吧。”
聽了他的話,婦人腳步一頓,連聲答應,與大牛一同領著梁興揚往西屋中。
姜連山和書癲互相對視一眼,不用多說,自然抬步跟上。
餘下小喜十分機靈地跑到廚房沏了滿滿一壺茶水,又抱出一堆粗瓷碗,招呼杏花村眾人在院子裡稍作休息,面容真摯地感謝鄉親們陪自家大哥跑這一趟。
眾人連連擺手,表示大家鄉里鄉親的不必如此客氣,這些都是應該的,畢竟小喜爹五年前去世了,小喜娘一個婦道人家要拉扯三個孩子不容易,往後若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大家能搭上手的地方肯定會盡量幫忙。
聞言,小喜眉眼一彎,烏溜溜的眼裡閃過一絲滿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