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說一邊進門,今日茶館的人來的不多,只見裡面桌前只稀稀拉拉的坐下幾個茶客,鬚髮俱白的說書先生環視一圈,拿起黃梨木在桌上重重一拍。
雲笙一拉祁天離,壓低聲音說道:“先生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上去聽!”
二人剛到樓上的雅間坐下,便有小廝過來,明顯雲笙已經來過多回了,那小廝與雲笙輕鬆談笑,半分陌生也無。
雲笙今日不止是來聽書的,主要還是來開導祁天離的,所以她特意讓小廝去告知前面的說書先生,今日換上一齣戲。
又叫小二換了上好的茶水來,這才又重新坐在祁天離面前。
祁天離見雲笙這過程十分嫻熟,便知道她定是這裡的常客了,突然覺得有些奇妙,這小小的茶館裡,誰能想到天下最受人敬仰的巫女就坐在裡面,與那些三教九流的人一起在這聽書喝茶。
雲笙:“你在這先聽著,我去去就來,有什麼事就直接叫小二。”
祁天離:“你去哪?”
雲笙:“保密,一會你就知道了,你自己一個人在這不會害怕吧?”
祁天離瞬間將攔著雲笙的手鬆開,他不過是擔心雲笙一個姑娘單獨出門會有危險,更何況這裡雖然是九華天街,但此處不是正中心,有些偏僻,難免會有些心術不正之人。
雲笙朝著祁天離一笑,轉身離開。
祁天離看著她熟悉的背影還有步伐,突然意識到,其實在這裡,他才是需要被擔心的一個,反倒是她,早就在此處混熟悉了吧。
而且他還發現,在天奕院內的雲笙,和除了天奕院的雲笙,明顯就像是兩個人似的,雖然在天奕院內他見到的雲笙已經很放鬆了,卻還是像被什麼東西束縛了一樣,不能隨心所欲。
說起來這還是他們兩個相處了三年第一次一起出門呢,真想不到,就那麼小小的一片天地,竟是包裹了他們三年的相處時光。
在外的雲笙就像是離開了囚籠的小鳥,可以展翅飛翔,在她所喜歡的氛圍裡肆意。
這些年他也曾去打聽過雲笙的一切,他知道雲笙本來是在鄉野長大,卻因為大祭司的一卜卦改變了自己的人生。
這本是祭祀府的私事,平常百姓是沒有機會和資格知道的,但是凡事都不可能半點風聲都不透露,所以關於巫女的傳說又多了幾種。
其中傳的最兇的也是她從鄉野中來,卻沒想到是被埋沒的金鳳凰,後來的傳聞大多是說她一躍成為西月國最尊貴的巫女,定是日日歡喜,做夢都能笑醒了。
可他一直都在雲笙身邊,卻從未感受到人們傳說的那種喜悅,他總是覺得雲笙雖然外表看著每天都過的很好,但心中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禁錮,很壓抑的感覺。
他不能保證自己的直覺是對的,所以一直也沒有對此付出過什麼行動。可就在剛剛,他帶著雲笙出了天奕院後,他站在雲笙身邊,是最能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雲笙很開心,那種感覺就像是終於掙脫了牢籠。
這讓他又起了點心思想要再仔細查查當年的事情,他總是覺得雲笙這個巫女的身份,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沒準還要牽扯出其他的什麼東西。
樓下的說書先生侃侃而談,等雲笙還未歸來,祁天離倒是準備放鬆身心,好好聽一場也無妨,之前都是聽軍中的將士私下議論這種聽書喝茶的生活,他卻從未體檢過。
說書先生講述的是一懷才不遇的書生一開始不被任何人理解後來還是堅持本心最終終於完成了自己內心的目標的故事。
故事雖然老套,但對於古代人來說已經足夠,這故事的指令碼算是雲笙一手操作的,其中不乏那位臺上的說書先生的修改,修改的更適合如今的茶客們聽。
雲笙一早就已經準備了這個故事,為的就是哪一天能夠帶著祁天離來這聽這一次,也算是給他一個啟發。
當初她看了祁天離之後會經歷的一切,她雖然心裡心疼他,卻不會選擇阻止他前進的步伐,即便是她也覺得他選的那條路無疑是現在這個狀況下最好的選擇,只是背後的痛苦不該由他一人承擔,現在還好,還有她,她會陪伴著他共同承擔這一切。
雲笙去了祁天離最喜歡吃的那家點心鋪子又買了許多果脯點心,其中還有他最喜歡的桃花糕。
等到雲笙回來的時候,臺下的說書先生已經將前一個故事講完,準備開後一個了。
看著祁天離若有所思的表情,雲笙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想來他心中有了別的事情絆神,也就沒時間去思考父親的卸任事情了。
雲笙不是不想幫著祁天離處理父親卸任的事情,只是她透過最近的觀察來看,推測出祁順卸任的事情好像也與雲簫背後隱瞞的事情有關係,而且看祁天離的反應,這件事應該還沒有告訴祁天離。
女人的直覺告訴雲笙,這不是好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多越危險,所以祁天離不知道更好,也許祁順就是想明白了這一點才會早早卸任,將這些秘密都留在自己的肚子裡,不讓它再繼續傷害兒子祁天離。
“怎麼樣?說書說的好嗎?”雲笙將買回來的一堆東西都擺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