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趙老闆?”
我心裡反覆迴盪著幾個字,突然間,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對啊,嗎的,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層?既然是熟人作案,那趙老闆的嫌疑也非常大,他之前說過,他砸了一批圖,賠了近六千萬,這次來臺市就是為了回血的,一個億的圖,幾乎是六千萬的兩倍,如果是普通人得到這筆財富,那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趙老闆未必就不會心動。
更何況,我們是第一次來臺市,人生地不熟的,帶來的人也不多,加一起才四個,趙老闆常年在臺市生活,甚至在這邊還有個情人,知道點地方武裝力量,一點都不出奇。
我點起一根菸,默默抽著,抬頭看了眼王大浪,發現他就跟個無事人似的,好像剛才根本沒有給過我紙條,我只好又去看泰山和劉三炮,泰山就不說了,我們之所以能逃回來,都是他的功勞,王大浪跟劉三炮被砍成重傷,對敵時又那麼英勇,也確實不可能是他,至於林斌則更加荒謬,所以最大嫌疑的,就是趙老闆。
只是有一點我想不通,本來這一個億,他可以單獨分五千萬,是他自己主動要求334來分的,主動割讓了一千萬,如果他真的缺錢,怎麼會這麼大方呢?
難道是裝出來的樣子,心裡想著反正可以搶回來,所以才強行大方?
我有點怕了,人心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在巨大利益和誘惑面前,你真的不知道身邊的哪個人會突然變成魔鬼。
當然,王大浪只是讓我小心,這證明他只是在懷疑階段,畢竟趙老闆也死了兩個馬仔,整整兩條人命啊,這代價真的太大了。
最大嫌疑還是楊二虎跟羅明,他們兩個一個是仇人,一個是地頭蛇,動機和手段全都有,但很可惜,他們低估了我們的戰力,光王大浪兩兄弟就是硬茬子,更別說泰山這種戰神一樣的大漢。
晚上七點鐘,趙老闆聯絡了船隻,是一艘小型漁船,只有十來米長,船老大加上水手一個六個人,再加上我們五個,就是是一個。
船老大是臺市本地人,聽到我們要回廈門,隊伍裡還有個捱了槍子的傷員,嚇得臉都白了,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現在兩岸關係緊張,臺市前往內地的船隻,必須得具備赴境手續和走正規航道,而且到岸還需要經過海關審查,否則被巡邏的海警抓到,不僅解釋不清,有可能還會被扣掉漁船,搞不好還會有牢獄之災。
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不管哪個船老大多麼不情願,趙老闆拿了一捆新臺幣給他,約莫三十萬的樣子,摺合人民幣七萬塊左右,那船老大立即跟變了個人似的,像迎貴賓一樣把我們迎上船。
林斌還是昏迷中,醫生說子彈斜著打入了他的左胸腔,由於角度奇特,打斷了兩條肋骨,力量減弱了很多,以至於子彈卡在了中間,對肺葉損傷不大,只是內出血有點嚴重,一連吊了兩袋血包,依然沒什麼起色。
幸好呼吸總算平穩了,我想著到了內地再給他轉大醫院,內地醫療條件比較好,林斌一定會沒事的。
漁船八點鐘準時出發,臺南離夏門四百公里左右,雖然不遠,但夜晚航行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開得慢,所以今天晚上大機率是得通宵了,如果海況不錯,預計在下半夜三四點能夠到達。
白天我睡得很少,特別困,見林斌沒什麼事,裝著設計圖的箱子也在,仍舊是趙老闆在看管,所以就放下心來,在棚屋裡就地鋪了張地毯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了一陣爭吵聲,我揉著眼睛坐起來,看了看手機,發現是凌晨兩點鐘,四周圍很黑,船上的燈全關了,只能看到幾個人抽菸時猩紅的菸頭,我一看氣氛不對,王大浪跟那個船老大好像爭起來了,船老大說:“哥,你別為難我,前面有海警,被逮到的話我這艘船就完蛋了,要想過檢,而且免去那麼多麻煩,就把那個中彈的小子扔下船,這是最後的辦法。”
王大浪惡狠狠說:“放你的屁,人還沒死呢,這船上的都是我兄弟,誰敢動他們我就弄死他。”
我有點炸毛,連忙開啟手機電筒,發現林斌躺在我不遠處,他的臉色非常差,我去探入了探他鼻息和脈搏,已經虛弱得幾乎要擦覺不到了,這才知道行船的過程中,由於太顛簸,他的傷勢加重了很多,船老大沖過來大喊,讓我關手機,我把電筒捂住,紅著眼說草你們嗎,現在還沒有被逮,林斌是我的人,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放棄他的,你們敢扔他下海,我就炸你們的船。
船老大為難的說:“老弟,不是我們鐵石心腸,你看你這兄弟只剩半口氣了,肯定熬不過去的,沉海里還能救一整船的人,為什麼不呢?”
趙老闆張了張嘴,似乎想勸我,但是我憤怒的瞪著他,他退縮了,只是找個地方坐下,重重的哎了一聲。
王大浪說:“樂觀點,我們還沒有被發現呢,繼續躲一下,可能就躲過去了……”
話還沒說完,就有個水手歡呼起來,說大家快看,那兩艘巡邏艇走了,去北邊了!
我順著他們的視線望過去,確實,黑夜中有兩個光點,在前面筆直的駛過,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中,接著船上有人開了燈,船老大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說看來那兩艘船是執行任務的,或者沒有開雷達,不然我們早被發現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一劫又熬過去了,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很順利,穿過臺市海峽,在凌晨四點半的時候,趙老闆聯絡了一艘內地的船過來,我們在海上挪船,約莫是五點多,回到了內地夏門。
之後王大浪找了兩輛車,他和趙老闆帶人先走,我則坐另外的車送林斌去醫院,一連折騰了三天吧,忙前忙後,林斌也經歷了幾場手術,花了我二十多萬,他恢復得很快,已經可以坐了,第四天的下午,王大浪才打電話給我,只有一句話:“來趙老闆的店裡。”
我很興奮,我知道結果肯定出來了,立即到樓下看車,直奔趙老闆的店。
在辦公室裡,除了林斌,那天去臺市的人基本都到齊了,經過三天的修整,王大浪看上去很精神,我打招呼說:“浪哥,趙老闆……”
趙老闆笑著說:“坐,設計圖賣出去了,總共是九千六百萬,按照提前說好的,王大浪你們分六千萬,我分剩下的三千六百萬,這是你們的卡。”
我看著趙老闆遞過來兩張金卡,泰山拿了過來,但是並沒有交給我,王大浪說:“陳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欠銀行一屁股債,有一半是為了你,所以,你得替我還一半,我會打一千五百萬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