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接下來你要見到的,是整個人族最大的秘密——一旦開過這條界限,那你就永遠不可能回頭了,等到二十年以後,你的孩子,也同樣會出現在我的面前向我詢問你的去向,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當兩人一前一後跨過了一道陰影之後,前面的桑亭老道便是再度停下了腳步,猝不及防的,這名為‘燧’的火正,便是一頭撞在了桑亭老道的後背上——燧,是一個獨特無比的稱呼,從確定了部落的首領便是人族的火正那一刻開始,燧部落的每一任首領,都會繼承燧的名號。
“是桑亭老祖宗嗎?”這一撞之下,燧的身形便是陡然一陣,然後認出了桑亭老道的身份——火正所居住的地方,是火正宮,而火正宮中,既儲存了火種的存在,同樣也是祭祀人族那些因為人族而戰死的強者的地方,每一任的火正在接掌火正宮的時候,都會以此去祭拜那些隕落了的強者們。
而在火正宮中,那無數的為了人族而戰死的強者們所留下的畫像當中,正好便是有一幅,和桑亭老道的模樣一般無二。
“等等,這裡,莫非便是火正宮?”回過神來之後,燧的耳邊,就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從另一端所傳來的祭祀的聲音,那正是這一任的火正,也即是他的子嗣,在祭拜火正宮中那些先賢的時候所頌唱的古樸歌謠。
“人族最大的秘密?我父便是因為這個秘密而離開的嗎?”聽著桑亭老道的話,燧的神色不由得恍惚起來,“想不到,這火正宮中還隱藏瞭如此的玄妙,難怪歷代的火正,縱然更迭的速度奇快無比,也依舊是人族當中地位最尊貴的人之一,原來歷代的火正所守護的東西,不是火正宮的火種,而是藏在這火正宮的秘密嗎?”
燧強壓住內心的震撼,這一刻,就算是桑亭老道在人族的記載當中明明都已經死去,但卻是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事實,也不由得是被燧給拋之於腦後。
“我曾經聽過這樣一種說法,歷代的火正,除了看守火種之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使命,也即是我們火正真正的使命,前輩,這藏在火正宮中的秘密,就是我們火正真正的使命嗎?”燧側過臉龐,似乎是在細聽火正宮中的另一端,自己子嗣的祝禱聲一般。
“看來,你已經決定好了。”桑亭老道依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
“火正宮的最深處,乃是無法之地,非修行者所能入,你若當真是下定了決心,跨過這無窮的煙火,便能夠直接出現在火正宮的最深處,其內有一石磐,當你什麼時候覺得自己準備好了,你變敲響那石磐,自然會有人前去接你。”桑亭老道沒有給燧反悔的機會,直接往他背後一用力,燧便是被他直接的扔進了那繚繞的煙火當中。
這一瞬之間,每隔二十載才會在這火正宮的煙火,都立刻是如同有著自己的生命一般,化作無數的精靈附著於燧的身上,在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當中燃燒,在他身上的每一處經絡穴竅當中席捲——就如同是汪洋傾瀉的時候,順著那乾涸的河道奔湧的水流一般,勢不可擋。
這是人族隱藏那大秘密的第一道防線——這無窮無盡的煙火當中,每一縷明滅的光芒,都代表著人族的一個念頭,這無窮無盡的煙火聚集於一處,便是代表著整個人族的意志和信念,是自發的凝結成了‘人道之力’的可怕而又玄奇的存在,縱然是而今的人族當中,沒有任何一人能夠引動著力量,但光是這力量的本身,就已經是足以湮滅任何一位試圖窺伺其間的修行者的意識,湮滅在其間所流淌的每一縷元氣。
任何一位修行者,無論其是什麼樣的實力,只要其試圖穿越這煙火所凝結而成的門扉,那下場,就只有兩個,要麼,是那修行者在那人道之力的洪流下湮滅,要麼,就是藏在這煙火背後的,人族最大的秘密化為烏有。
煙幕的背後,是一個低矮的石質的洞窟,洞窟上有無數煙熏火燎的痕跡。
人族如今,雖然也有著文字的傳承,但這種文字,乃是屬於修行者,屬於煉氣士的文字,是天地之間的大神通者們,根據上一紀元的文字所推演變幻而成,同樣是屬於修行者的東西,而這洞窟當中,任何屬於修行者的東西,都不能留存,那修行者的文字,自然也不例外,是以,想要在這洞窟當中記載什麼東西,便唯有用那最為原始的影象壁畫來代替。
煙熏火燎的痕跡,在那石壁上描繪出漫長無比的畫卷,畫卷當中所記載的,便是人族所隱藏起來的那個大秘密,也正是每一代的火正,那真正的使命!
“原來,我們火正的使命,不是儲存火焰,而是為族人們帶來取回火焰嗎?”燧的目光,在壁畫上緩緩而過,壁畫當中清清楚楚的記錄了人族那些先賢們為此所做出的謀劃,而這圖卷當中,同樣也留下了每一代進入這洞窟的燧的痕跡。
燧伸出手,從那些痕跡上緩緩的拂過,剎那之間,時空便彷彿是在這一刻重疊了起來,每一代燧的身影,每一代燧的信念,便都在這一刻浮現出來,和這一代的燧交錯在一處。
於是,當這一代的燧,躊躇滿志的敲響了那石磐的時候,這一代燧的痕跡,亦是出現在了這洞窟的角落當中。
……
石磐被敲響的時候,整個洞窟的時空,都是被扭曲了起來,這是那人族的念頭所凝結而成的人道之力所形成的神妙——下一刻,燧的身影,便已經是出現在了一個長長的山坳面前。
在那山坳的最末端,一位面色疲憊無比的道人端坐,似乎是在沉睡一般。
“什麼時候了?”片刻,那道人才是察覺到了燧的存在一般,出聲問道。
“前輩,又過了二十載了!”燧朝著面前這道人低著頭道——在見到這道人的剎那,他就已經是認出了這道人的身份。
“二十載?不,不止二十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