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在這裡開槍!
山海良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眼前突然看到了什麼東西,好像是一個小黑點。
下一刻,他感覺時間都靜止了。
過了好像是幾十秒鐘,才感覺自己緩慢的倒在了草地上,眼睛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但是逐漸又都漆黑了一片……
在兩分鐘後,方旋帶著人從山海良身邊經過,他一邊換子彈,一邊朝著前面走。
“往東不殺!”
“所有人聚集到野人鎮去!”
“抵抗者殺!靠近者殺!攜帶武器者殺!”
山海良死的很倒黴,是被方旋等人和土匪抵抗者的火拼中射歪的流彈打死的。
戰場上沒有無辜者,有罪的是選擇戰場的人。
王蘭陵承擔了一切責任,他一槍沒開,一人沒殺,但所有的責任和罪孽,都歸於他身。
“我不覺得自己有錯,不過想到了一個叫白起的人,傳說他死的時候覺得自己殺孽重,我就沒有這種考慮了。”
王蘭陵牽著馬,從一個被子彈打中臉死掉的人身邊走過,和旁邊的胡三途繼續說話。
“我一次看到死人,其實是我爹的屍體,後來發現自己慢慢的就適應了這種事情,在學校的時候更是參觀過一些比較悲慘的場景。”
“你知道我克服恐懼的辦法是什麼?”
胡三途安靜的說道:“不知,但很想知道大人您是如何應對這種事情的。”
王蘭陵聽著遠處的槍聲,隱約能夠聽到一些女人和小孩子的哭喊。
“也不是什麼聰明的辦法,就是見到太多能夠在那種場面裡找到樂趣的人了,就覺得這些人都不下地獄,我怕什麼?”
“人都說人善被人欺,若是那些冤魂們都欺軟怕硬的話,何懼之有?”
胡三途說道:“大人行的是仁義之舉,這個我們都是知道,賢人自有正氣護體,妖魔不侵。”
王蘭陵笑了笑,“我不信這個,我只是覺得我沒有懺悔的必要,也不是那種壞人。”
兩人和另外幾個護衛一起繼續往前走,這一路上倒下了不少馬匪的屍體,還有一些女人的屍體。
胡三途在這種特殊的氛圍下,詢問道:“大人如何區分好人和壞人?”
王蘭陵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此時想了想,說道:“這個要看環境,比如我現在,不論是抵抗者還是進攻者,都是為了活命殺人。”
“我說他們是壞人,他們也說我是壞人,說不定這裡的小孩子也會恨上我。”
“如果非要設定一個標準的話,我認為他們是壞人,但我殺他們的時候不會感覺高興,也不會覺得虐殺他們是一件正義的事情,那麼我就是好人了。”
“打仗是一個很殘酷的事情,我不喜歡這種事情,這一次主要是為了山海縣的未來發展,也是為了牧州這邊那些想要安穩過日子的人著想,才製造這種殺戮。”
胡三途確實是覺得王蘭陵只是將這個戰場當做是工具來運用,從一開始就沒有太在意,但是又一直都很在意這場戰鬥。
“大人您對這裡並沒有特別的恨意,也沒有懲罰這些人的想法,那麼這些人準備如何安置?”
王蘭陵直接果斷的說道:“殺人罪惡者死!不論是那些被搶過來的人,還是那些沒有殺過人的馬匪家眷,再或者是單純的遷移在這裡生活的人,他們註定在一段時間內無法脫離這裡人的影響。”
“要改造他們!必須要改造他們!給這些人一段時間來適應我們山海縣的常識和習慣,透過勞動和教育,洗掉這些人身上的惡習!”
胡三途想了想,說道:“大人您沒有微不足道的仁慈,在更大的仁慈面前,會犧牲掉微末程度的仁慈。”
“並不是。”王蘭陵直接說道:“犧牲少部分人來滿足大部分人這種想法,我一直都是反對的,我雖然是為山海縣想,但也沒有說不給這裡的人活路。”
“我改造他們,是因為這件事情是必要的事情,而不是僅僅為了山海縣。”
必要的時候,王蘭陵會把整個山海縣都改造掉!
胡三途再次重新整理了對王蘭陵的看法,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男人,有著像是天空和深淵一樣的無邊意志。
看不到,揣摩不到,但又一直都是存在那裡。
王蘭陵感覺到了大火的靠近,牽著馬走出了麥田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