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的江水朝著三岔口的低陷處傾斜。
原本堅固的河堤已經出現了一個不斷向外擴大的溝壑,河堤的四周瀰漫著火藥和水汽混雜的刺鼻氣味,在附近的地面上灑落了大量的水珠和碎石。
白色的巨浪並不是特別的激烈,高低位置不同的水流開始緩緩的啟動,將豁口處那些被炸裂的碎石從河堤的傷口處撕裂。
來自水務司的專家和專門執行爆破工作的官員們站在遠處的樓層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他們用自己的努力,保護了雲水郡不受洪水的侵害。
***
“快!快!快!快一點!沒時間了!”
王蘭陵急促的呼喊著,此時天色越來越陰沉,月亮已經十多分鐘沒有出現,整個河堤上方充斥著溼冷的潮氣。
燥熱的汗水從王蘭陵的額頭滴落,他看著仍舊是存在著十幾米寬豁口的河堤,心中滿是著急和驚恐的。
從李劍擊回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而根據後續安排的幾個人員的偵查,雲水郡那邊已經安排了爆破組就位。
附近的勞工們都在拼命的使勁,將一包包的沙袋從下面的草地上扛到十幾米外的河堤。
兩邊的河口處都在快速的丟埋各種木頭沙袋和石頭,但是隨著河口的收攏,這裡的水流速度開始逐漸變的湍急。
稍微輕一些的東西,丟下去就會被沖走。
王蘭陵著急的厲害,旁邊屬於郡城水務司的張洪林說道:“王大人,我去上游測了一下,現在水流速度並不是很快,和平時夜間的水流速度相比,快了一倍多,我想此時郡城那邊應該還是在下雨。”
張洪林雖然是郡城派過來了解黑水縣水務情況的專家,但這些專家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們只是工具,不是下棋的人,不瞭解棋手的真實意圖。
作為一位讀書人,張洪林也親眼的見識到和了解到王蘭陵的為人,已經這位大人正在做的事情。
在這種時候,張洪林沒有本事阻止洪水,也沒有本事做太多事情,但還是想要關心一些王蘭陵。
王蘭陵聽到張洪林的話,直接說道:“不要用好話來安慰我了,我雖然不如你們懂,但也知道這洪水無情的道理,哪裡有那麼容易測到,也許下一分鐘,大水就衝過來了。”
張洪林安靜的站在一邊,王蘭陵說的沒錯,這水流速度確實是可以測,可以用洪水的速度來推測出洪水從雲水郡那邊奔湧到這邊需要的時間。
但云水郡那邊什麼時候炸堤,他們這邊根本就不知道,也許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準備,也許稍微鬆懈的下一秒,就被大水給吞了。
“大人!葫蘆山已經人滿,目前站著的地方都少,已經收納民眾十二萬餘人!各個組長正在帶人協調安撫,目前一切暫時穩定!”
王蘭陵說道:“暫時先把之後過去的人安排在外面,能湊合就先湊合一會兒,注意加強巡邏監管!”
“是!”
來人迅速回去,在他剛離開不久,又有人迅速跑了過來。
“大人,赤俠莊的莊主知道洪水到來後,已經派人四處帶領鄉民避難,另派五十人前來相助大人!”
王蘭陵對這個莊子不熟悉,他主管黑水郡的事情,而且主要是對幾個大家族和兩司事務,對周邊的一些事物缺乏瞭解。
雖然火藥和科技漸起,武功和俠士都日暮西山,但是有些俠義精神還是遺留了下來,在大是大非是面前並不缺乏那些發國難財和死人財的人,但也不缺少一些願意自備乾糧保家衛國的人。
“替我感謝這些壯士,等誰退之後我再登門拜謝,現在還請那些壯士就近服從各領隊的指揮,目前情況緊急,請不要覺得做的事情低賤,就當是我的在指揮他們。”
“人人如我,我如人人,所有人都可以代表我,我也可以代表所有人!”
王蘭陵不知道這些人會什麼,能做什麼,就交給了手下人去安排。
現在事情已經到了緊急關頭,王蘭陵必須要在這裡主持,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做別的。
柴拓答應道:“是!大人請保重!”
在告退之後,柴拓迅速的朝著黑暗中奔跑了出去。
上天沒有給任何人情面,當圍堤的工作正在生死攸關的進行到收尾階段的時候,遠處傳來了讓人驚懼的悶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