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你還記得王記小火鍋嗎?以前我們常去的那家,他家關門倒閉了…真是世事無常。”
“從前你喜歡帶我去吃小火鍋,別人都是一人一口鍋,你總是喜歡在我的鍋裡涮…”
“含章,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
“含章,今天情人節,我給你唱首歌吧…”
她給含章唱了一首歌,《沒有情人的情人節》:“…情人節快樂,快樂情人節,我只聽見悲傷的音樂…”
她不知道自己唱了多久,眼淚流不出來了,心痛欲裂,恍恍愡愡中看見有人在她身後指點嘆息,火鍋都快煮幹了,最後還是這位看墓的大爺過來,嘆著氣幫她收拾。
那次回去,葉海棠大病了一場。
她的媽媽趙蘭在她病中不知道哭了幾次,人看上去蒼老憔悴。
病好以後,看到父母蒼老憔悴的模樣,葉海棠不再每週去看含章了,她賣了房子,換了工作,每月才去一次公墓,後來更是隻在含章生日、清明以及冬至的時候才去。
她的媽媽藏起了含章的所有照片,她實在捨不得,在手機裡偷偷藏了一張,每當痛徹心肺無可逃避的時候,偶爾看看也能緩解一下錐心的疼痛。
至少在她身邊的人包括她的父母眼裡,她這幾年慢慢回到正常了。
然而,又有誰知道呢?她就像一個被假面控制的軀體,靈魂一直飄搖不定在另一個虛無的空間,她無所謂現有的一切,她隨時可以失去,她不在乎,她不曾考慮將來,也沒有必要考慮,父母尚在,她正正經經地裝一個正常人;父母走後,她過一天算一天,反正,她是不想好了。
從前的朋友們憐惜她,依然故我;她看上去也一般熱情無二,但只有她心裡知道,對這個世界,她是冷漠的,隨時可以放棄的。
她溫和的笑容下是冷漠和拒人千里,精幹的職業裝下藏著不為人知的支離破碎的心。
追她的人不少,卻從沒人能靠近她身邊,有人背後議論她眼光高,性子傲,更難聽的話都有,她根本不在乎。
她連自己都不在乎,還會在乎什麼。
直到遇見衛驍。
在那個酒醉頭疼的早上,年輕帥氣的衛驍給她買來清粥小菜,在她驚訝的時候笑著對她說:“買早點算什麼?我做得更好。”
“我願意天天給你做飯。”
他溫柔地撫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他說:“棠棠,你值得更好的愛。不要放棄你”
“不要錯過我。”
在那個暴雨傾盆的雨夜,在她無助絕望對人性充滿厭棄和憎惡的時候,他飛奔著向她而來,用他滾燙的心將她捂熱。她在他的懷裡第一次哭得撕心裂肺,像個孩子。
他說:“從六年前你就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們密不可分。”
“誰敢跟你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
他用溫柔與深愛,一點點溫暖她早已冰冷而僵硬的內心。
他用強硬的姿態,不容逃避地侵入她的世界,將她置於自己的保護。
對於葉海棠,衛驍是她生命中最濃墨重彩的亮色,也是上天的救贖。
她漸漸鮮活,漸漸敞開心扉。
她開始患得患失,開始心有千千結,開始愛。
從此,有人與你立黃昏,有人問你粥可溫。她的人生又回到了24歲,她又成了那個聰明狡詰會愛會恨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