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等著你,有荊軻之匕,有白起之劍,有書生之筆,也許你能走上劍道巔峰,走到劍道盡頭的那一日,那一日,也希望你能讓我之大雪,讓天下晴空萬里盡飛雪。
那一日,萬里天地之間,每一片雪花都是你的劍。
那是我的劍道盡頭。
如此,我幸。
李汝魚沉默的看著聶隱孃的屍首,許久才喟嘆了一聲,想起先前小鎮石廟上阿牧爆發的劍意,不敢耽擱,長劍歸鞘轉身狂奔。
至於這位女子刺客的屍首,待小鎮事了再來處理。
狂奔的李汝魚,又隱然覺得哪裡不對勁……直到看見那妖道左慈時,李汝魚才猛然驚醒,刺客聶隱娘是異人,無人遮掩天機,但和自己大戰時為何天穹沒落驚雷?
……
……
聖人廟裡,範姓廟祝的目光從小鎮上收回來,嘆了口氣,負手走過石壁小道,一步一步來到青石山頂,看著聶隱孃的屍首,沉默了一陣。
“修道挺好啊,何必執著於劍,痴兒?”
範姓廟祝彎腰,撈起聶隱娘若軟的嬌軀,如捧花在懷,轉身走回聖人廟,放在長椅上,轉身從大殿裡,將聖人範文正雕像下灰爐中的香灰捧了兩把。
香灰從範姓廟祝五指間灑落。
卻不是灰色。
而是金光燦燦的流沙,傾落在聶隱娘身上,又詭異的如光華一般,融入肌膚裡消失不見。
很簡單的動作,但範姓廟祝已是滿頭大汗。
在範姓廟祝手中香灰流沙如金時,天穹之上本是陰沉冬日,卻有霞光隱隱,數十里地外的觀雲山巔,如讀書人捉書而坐的老松無風自搖,山腰上白雲湧卷如幻大千。
聖人廟大殿裡,聖人範文正的雕像隱隱生輝。
人間有聖人。
肉白骨。
……
……
小鎮長街上,王越以雷霆萬鈞之勢擊殺了十餘北鎮撫司緹騎後,選擇袖手旁觀。
無論怎麼看,今日任紅嬋都必死無疑。
酷吏來臣俊的剔骨刀雖然犀利,但能不能勝英布還兩說,阿牧重傷後被任紅嬋敲暈,李汝魚被牽制在聖人廟。
還有誰能救任紅嬋。
郭解不動聲色的來到王越身旁,輕聲道:“還請王將軍出手。”
王越無動於衷,“不急。”
郭解苦笑了一聲,“夜長夢多,嶽單北上之後,女帝勢必要保下任紅嬋給天下人看,也給嶽單看,所以絕對不會只有北鎮撫司第一把屠刀在此。”
王越哦了一聲,看了一眼左慈,暗想反正矇蔽了天機,有些話開啟天窗說也無妨,道:“那你郭解為何不出手?”
若是沒有記錯,漢武帝時,有大將軍衛青和霍去病,但大漢時期的遊俠兒中,若論劍道,除去漢初的蟲達,郭解說第二,大概無人說第一。
就是大將軍衛青也不一定能穩勝郭解。
否則,一個遊俠兒,何至於能聚攏無數門客,又何至於強勢到要漢武大帝親自下旨緝拿誅殺?
只因他本就是劍中天驕。
郭解猶豫了下,還是直說道:“一劍重創阿牧,已有些過分,畢竟和他們一起南下多日,著實有些不忍心再殺任紅嬋。”
王越冷哼了一聲。
一念善惡,如今又不瘋魔不成活的郭解,會對一些毫無感情的人愧疚?
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