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之外的觀雲山,常年被雲霧環繞的山巔上,那顆如讀書人捉書而坐的老松畔,清風拂過後,出現一位佩劍少年。
佩劍少年墨巨俠,輕撫腰間長劍,盯著老松看了一陣,退了一步。
劍意昂揚。
欲斬老松。
下一刻,清風拂過,範姓廟祝出現在老松畔,彎腰行禮:“晚輩范仲淹,見過先生。”
皆為聖人。
但墨巨俠是前輩,範姓廟祝如此行禮,並無不妥。
人心相敬。
墨巨俠沒有受範姓廟祝這一禮,微微側身,“不敢當先生。”
範姓廟祝笑了笑,“當得的。”
墨巨俠蹙眉,“你亦是異人成聖?”
範姓廟祝一臉尷尬,你我皆聖人,說這些事情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既是儒家聖人,且你主張兼愛,那麼是否是異人都不重要才是。
墨巨俠不以為意,“你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很不錯。”
範姓廟祝笑了笑,“謬讚了。”
墨巨俠沒有再拐彎抹角,“你既為聖人,盛世之中局山巔而俯世間,可也。然亂世將起,又為何坐視天下生靈塗炭,豈不有辱聖人之名。”
範姓廟祝嘆氣,“我只是個讀書人,況且臨安那位千古奇女子——”
頓了頓,“先生既已入聖,應該知曉了罷。”
墨巨俠望向南方。
沉默。
有那位千古奇女子章天下,這位範聖人確實無力,甚至連汴河畔那位聖人,也不得不獨坐草冢看天下,無法改變那位千古奇女子的驚世之局。
許久,墨巨俠才行了一禮,讀書人的禮:“願你之言,天下人皆有之。”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其實和自己的非攻兼愛異曲同工。
若億萬黎民人人皆有此念,何愁世間不非攻,何愁天下不兼愛。
此即大同盛世。
儒家,終究是一脈相通的。
“告辭。”
清風生,墨巨俠乘清風而去,一去千里。
範姓廟祝唯有一聲長嘆。
清風掠千里,拂過汴河,漾起陣陣漣漪,墨巨俠憑空出現在草冢前,彎腰行禮,“晚輩墨翟,見過太公。”
草冢內,直鉤垂釣人睜眼。
不做聲。
一兵家聖人,一儒家聖人,並不融洽。
甚至相駁。
墨巨俠也沒奢望這位兵家之祖的聖人會和顏悅色的與自己論道,此次前來,僅是一種禮節,比起這位兵家聖人,墨巨俠更願意和範文正坐而論道。
清風再生,拂過千山萬水,直奔臨安。
欽天監院子裡,婦人著綵衣,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吃著點心和著清心粥,面前的桌子上,放著幾本用以打發時間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