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相公落腳的方向,一頭青色巨犀雙角頂天,赤白驚雷落下,眨眼之間,又見赤白驚雷如劍一般倒撩至天穹,和接蹤落下的赤白驚雷撞在一起。
湮滅無形。
默默搖了搖頭,“你瞭解李汝魚嗎?”
卓宗棠苦笑了一聲,“大概,算了解……的吧?”
徐驍嘆氣,“不得不說,有些人出生就揹著天命,李汝魚從扇面村出來,從臨安夕照山到觀漁城,開封城外再到瀾山之巔、聖人廟。想殺李汝魚的人何其多,然而他還活得好好的。”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輕易死去。
更何況,如今李汝魚的劍道之高,儼然有鵲起直追觀漁城夫子之勢。
更重要的一點,那柄懸空白虹之劍若是落下,普通士卒死傷少則數百,多則上千,天策軍沒必要因為幾個刺客而承受這種損失。
李汝魚作為天策軍統制,他理應承責。
他欲讓自己成為他的嶽平川,就應有秉擔這股野望的實力。
卓宗棠猶豫了下,“那安相公?”
徐驍笑了,“你還沒看明白?”
卓宗棠思忖片刻,恍然:“安相公雖然不再是相公,但依然是渝州城的禁軍主腦之一,按說當下的局勢,他不應該出現在昌州。就算出現,身邊不說數百衛兵,至少也得有幾位劍道高手拱衛,但他卻只帶了三五親兵就來了。”
徐驍點頭,“他是故意引昌州城的刺客死士現身。”
既然是故意的,安相公當有能應付過去的自信和能力,否則何至於以身犯險。
只怕那巨大青犀的異象,就是安相公所為。
想起這,徐驍不由得對安美芹生出一絲尊崇——身居高位的安相公如此行事,不正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卓宗棠。
徐驍既有田順這等上司,又有安美芹。
甚幸。
揮了揮手,“倒是你我兩人,今夜需要提防,不可出軍營,否則真有可能被蜀中死士撿漏,到時候就辜負了安相公一番苦心。”
卓宗棠望著遠處的白虹之劍和青犀,再觀天穹驚雷,很有些嚮往,這可真是個輝煌大世,文武並彩之下,人間已有神仙之跡。
自己……似乎也可以練練刀?
……
……
天穹驚雷忽然就消失了。
雷雲散盡。
昌州城外,有個飄逸男子站在秋花之上,秋花枝丫微微下彎,形如月牙,卻不落地,彷彿飄逸男子是一隻採花紫鳥。
飄逸男子眉目清秀,既像而立之年又似不惑之年,穿著一身金絲鑲邊走繡的紫色道袍,和尋常道袍又略有不同,在夜風裡衣袂翻飛,頭戴荷葉巾,頗有些超凡脫俗的道家仙韻,鞋底不沾夜露。
揹負一柄長劍。
灑脫至極。
只是略有詭異的是,這位飄逸男子手中持有一碗。
海藍瓷碗。
碗口走金絲。
一左一右的碗弦上,各有一條細膩金玉龍虎盤踞在金絲之間,渾然天成極為精巧。
若是細細看去,才會知曉這細膩龍虎,竟是人骨。
金玉質地的人骨。
若是天下道家高人看見這碗,便會知悉,這是江西龍虎山道家至寶“雲雨碗”,碗口上的細膩龍虎,相傳在千年前,人間大旱,有龍虎山絕代天師走天下,目睹黎民之苦,返龍虎山天師府取兩位開山祖師仙骨,又以東海水根為質而煉“雲雨碗”。
其後這位天師走災地,藉助“雲雨碗”,以無上道法施雲布雨,活人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