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氣神煥然一新。
別說是敗兵,就是說這一千人是大涼禁軍精銳中的精銳,李汝魚都相信。
又是什麼狀況?
李汝魚看著最後走進來的青年,“怎麼回事?”
徐驍腰間佩刀,一臉淡然:“如你所見,我沒有權利讓三千敗兵都能新生,但我可以讓我麾下的一千兒郎重塑希望。”
李汝魚咧嘴笑了,倏然臉色一寒,冷哼一聲,“也是用錢收買嗎?”
徐驍愣住,旋即笑了。
充滿自嘲的笑意,“我從來不掩飾這一點,我這個部將本來就是買來的,想不想聽一聽我是怎麼買來的?”
李汝魚目光落在那一千林立計程車卒身上。
人人皆如標槍。
在他們身上,看不見一點兵敗昌州的頹廢,也沒有潰兵的骯髒,渾身袍甲乾淨如新,若是仔細看去,會發現大部分人的衣服甚至還是溼漉漉的。
顯然這些衣服都是昨夜才洗過,今日還沒幹就穿到身上去了。
在這群人身上,李汝魚看見了昂揚戰意和一雪前恥的奮勇。
於是輕聲道你要是願意就說說看。
徐驍按刀,目光低沉,難得的流露出複雜的情緒,說起了那件事。
天策軍先是奉命西進,在廣南西路之時並沒有和西軍交戰,趙長衣就帶著大軍跑到了蜀中裂地為王,徐驍作為天策軍普通士卒,根本沒機會建功立業。
其後,同知樞密院事安美芹相公和禁軍都指揮使田順率領部分天策軍進駐渝州防區,籤書樞密院事盧象升則奔赴廣南西路率領大軍駐防。
徐驍所在部也被調往渝州防區。
徐驍知道大戰不可避免,他想建功立業成為嶽平川那樣的英雄,可是沒有機會,作為一個普通士卒,他很難出人頭地被高層官員青睞。
只有一個辦法。
在還沒到昌州城駐防之前,徐驍日夜觀察,大概摸索清楚了禁軍都指揮使田順在渝州成每日的固定行程。
在一個冬雨綿綿的傍晚,禁軍都指揮使正準備出門去渝州城最有名的大酒樓赴一場當地名流的宴請,在前廳花園裡,見到了一身戎裝的徐驍。
徐驍身邊,放著兩個木箱子,箱子裡不是金玉,而是普通的銀錠。
很沉。
徐驍手上,拿著一張房契和幾張會子。
這都是他這些年用盡各種手段蒐羅積攢下來的全部家產,不多,銀錠八百兩,紹興府房契一張,以及一張三百兩的會子。
總共加起來,最多不過一萬兩會子。
按說,這些錢田順看不上眼。
但徐驍說了一句話:“您給我一個官職,將來我給您百倍於現在的回報。”
田順笑了,“我憑什麼相信你?”
徐驍毫不猶豫在跪下,跪在泥濘裡,“以我徐驍的人格為誓。”
田順看著這位跪在泥濘裡,腰身依然挺直的青年,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這挺拔的身影有些熟悉,很像當年見過的一個人。
但他是禁軍都指揮使,是天下除了幾位相公和女帝外,最有權勢之人,豈會輕易被不到一萬兩的財富和區區一句虛渺的誓言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