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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是個巨大機器。
君王有令,群臣共攘,整個大涼天下,從最北的北蠻,到最南的大理,以及大涼轄境之內,皆是一片熾熱。
從朝堂重臣到地方官吏,所有文臣小吏,幾乎都走出了衙門公事房,不遺餘力日夜不休,費勁口舌的對所有民眾說著東土大徵犯境的厲害。
最能打動人的,自然是這片天下的本質:遺棄之地。
最讓人驚恐的,則是這片天下的未來:圈養之所。
最後,連聖人廟的聖人範文正也未能置身事外,顯化聖人之跡,所到之處,萬民敬仰,讀書人齊聚,聽他說世間大勢。
於是萬民共舉。
沒有人願意看見自己的子孫後代,將來會淪落到豬狗不如,世世代代成為大徵王朝的奴隸,永遠沒有自由和安康。
糧草,軍械,源源不斷的匯聚。
壯士,男丁,背井離鄉。
妻送夫,子別父,父囑子,一幕幕人間離別在大地各地上演。
李汝魚沒有深居皇宮。
他帶走小小,走遍了整個大涼,也走遍了北蠻和大理,每到一處,他必現身人前,耐心的和所有人講說東土之事。
尤其側重於這片遺棄之地出現的原因。
這一日,李汝魚和小小來到了楚州,遇見兩個意料之外的人。
令狐和王小旦。
李汝魚看著這對雖然還沒撕破那層紙,但已是情侶態度的少年少女,笑了笑,問令狐,“到了今日,我要殺你,不難,你要殺我,沒一絲希望,且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這一戰後,無論大涼是輸還是贏,天下都不再有劍魔城。”
大涼疆域之內,再無獨立律法之外的城池。
令狐抽了抽鼻翕,“切。”
猶豫了下,又道:“我師父說了,劍魔城在不在,不重要,只要他在,我在,劍魔城就還在。”
李汝魚苦笑,板起臉,“你師父也打不過我了。”
如今自己的劍道,確實應該凌駕於風城主之上——他應該還沒劍道入聖罷。
令狐不屑一顧。
李汝魚咳嗽一聲,看著這位差點成為一代魔女的少女,笑道:“看到今天的你,我很高興當年沒有一念狠心。”
當年差點就想殺了她。
令狐依然撇嘴,說什麼大話,你也要能殺我才行。
李汝魚看向王小旦,眼神溫柔了些,“我沒記錯,你叫王小旦,曾經修過我在楚州的王府?”
王小旦有些緊張,吞了口口水,“小狐以前很厲害麼?”
李汝魚訝然,眼角餘光發現令狐在對自己眨眼示意,於是笑道:“她呀,厲害得很吶,天下第一的女劍客,嗯,自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