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魚沉默了許久,對著磨盤大的明月說了句我就不去了。
夫子不是忸怩的人。
灑脫。
他在最後一次看遍大涼天下時,曾來見過自己。
所以,已經離別何須再離別。
心中有弟子。
弟子心中有夫子,如此便足矣。
若是尋常時分,王妃蘇蘇此刻肯定會像狐狸精一般黏在李汝魚身上,縱然是小小在,她也肆無忌憚,但今夜沒有。
女帝的離開,開啟了她刻意關閉的心扉。
她想起了那個人。
那個已經離開了她的人,那個大涼天下一馬平川的男人。
現在她也要離開了。
蘇蘇撐著臉,望著大內紫禁城方向,忽然惱怒的嗔道:“走罷,走罷,都走罷,就我一個人,反正也是沒人疼沒人憐的寡婦。”
李汝魚看了一眼蘇蘇,澀聲道:“哦?”
蘇蘇眼咕嚕一轉,“吃醋了?”
李汝魚呵呵。
蘇蘇站起身,迤邐下山,“我去送送她。”
李汝魚默然無語。
身後,無聲的出現一匹渾身雪白的巨犬——花斑。
如今花斑身長已近兩米,乍然看去,竟不比一匹馬小多少,這體型沒人相信它是一條狗,甚至說它是狼也沒人相信。
就這體型,一般的狼也比不了。
之前小小一直將它養在謝府,倒成了臨安的一道趣談。
說花斑是謝家晚溪的瑞獸。
註定要文道成聖的人嘛,怎麼能沒點神奇之處。
李汝魚倒是確定花斑的出身,只不過如今看來,花斑不僅僅是普通的狼狗混血,只怕它那個父親,藏匿在扇面村後漭漭群山裡的那頭狼並不普通。
花斑望月,引頸,欲嚎。
李汝魚皺眉,揮手。
花斑硬生生的嚥了回去,委屈的走到李汝魚身畔臥下,碩大的頭顱埋在李汝魚腿上,獠牙閃耀著銀光,頗多猙獰。
李汝魚撫摩著花斑銀針一般的毛髮,喃語了句。
何時歸故里?
……
……
福寧殿前,女帝一身綵衣。
負手而立。